姜希芮仰起头,眨巴着眼睛,她咳了咳,缓解着涌上喉咙的酸涩:“您多想了,我没生气。我知道您疼我,如果不是为了支持我,您也不会提前公布遗嘱,您说您提前想这个干嘛呀,多晦气。”
爷爷笑了一声:“提不提前都一样,爷爷不信这个。”
“还有,我看到您把Bobo留给了我,我还以为您会把它留给姜希泽。”
姜希泽是她的堂弟,二叔的小儿子。
而Bobo则是一匹栗色安达卢西亚马,被养在京郊的马场。
小时候,她和姜希泽都很喜欢Bobo,经常抢来抢去。每次发生这种事,二婶总会很快出现,将姜希泽护在身后,大呼小叫地把她赶走,而她从来没有人护着。之后,随着她出国留学,Bobo也算是完全归了姜希泽。
“爷爷记得你喜欢它,它也喜欢你。”
不知道这句话撬动了何处,酸楚终于漫上鼻头,继而发展到眼眶。
姜希芮把手机拿远,深呼吸了一次,试图摆脱氤氲潮湿的泪意所带来的闷声闷气。
“爷爷您早点休息,别想这么多,好好治病,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不和您说了。”
有些狼狈地挂断了手机,姜希芮继续看了会儿窗外,等待泪意彻底退去。
之后,她转身对着Elsa说:“咱们今天不上班了,出去庆祝一下。走,我带你买包去!”
*****
Elsa很快乐,因为她的老板实在太大方了!
一整个下午,她们两个人穿梭在各大奢侈品专柜,不用预约,无需排队,自有专人接待,私人会客室内,茶水点心应有尽有。
最关键的是,她可能两三个月才能狠心买一件的衣服包包,老板说送给她就送给她,还送了很多件,需要写邮寄地址寄回家的那样多!
虽然老板比她还要小三岁,但是强大的钞能力让她看起来格外伟岸。
只见她表情淡淡地拿出黑卡,从容地说出世界上最动听的那四个字:“全包起来。”
Elsa内心尖叫,她爱她的老板!她愿意为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们是同进退的战友!
姜希芮也很快乐,她玩了一下午的奇迹Elsa。
Elsa模样精致冷美人,身材也绝佳,无论换上什么风格的衣服都可以驾驭。
她仰靠在私人更衣间的天鹅绒布沙发上,看着Elsa像只小蝴蝶一样跑来跑去,愉悦地勾起了唇角。
她好像体会到了给漂亮妹妹花钱的快乐,此刻,她和那些为妹妹们哐哐砸钱的冤大头们是共情的,看到她们穿上漂亮衣服就想给全部包起来,看到她们恋恋不舍的眼神只想花钱满足她们。
钱算什么,妹妹开心最重要。
但是,突然到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愉悦。
姜希芮起身,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接起电话。
“喂,爸爸。”
从她高中毕业典礼上见过那一次之后,她和爸爸已经有四年时间未曾见面了。
这说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常态,她的家庭自从她十二岁那年出国留学之后,一直都是分崩离析的状态。
画家爸爸,植物学家妈妈,他们分别奔走在世界各地,唯独忘记经过女儿读书的城市牛津。她从十二岁开始就在那里上学,而他们过来见她的次数一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
“喂,芮芮,最近怎么样?”
虽然知道这可能只是句寒暄开场白,但是姜希芮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其实很黏爸爸,她从小就崇拜他,爸爸很帅,个子很高,年轻的时候还在港城演过电影,不过很快便兴趣不再,匆匆息影,转身投入到艺术的怀抱。
“还不错,您现在在哪里?”
“哦,我在南法的一个小镇上,在采风。对了,芮芮,今天裴律师联系我了,关于遗嘱的事情我想问问你。”
“您说。”
“你爷爷把他的收藏品都留给我了,但是我短时间不会回国,芮芮,你能帮我保管一下吗?”
姜希芮收起嘴角的笑容,抿了抿唇。
“爸爸,遗嘱只是提前公布,执行的话,需要……需要等爷爷去世之后才开始。”
“啊,这样啊,真是不好意思,”电话那边没什么歉意地爽朗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