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话说了还不到一年,就检查出了癌症,那时的她太小,不懂什么二期、三期,还有转移气泡的,只知道癌症是一个很严重的病,要化疗要掉头发,还很难治愈。
事实也是如此,妈妈的情况越来越糟,每次化疗以后都几个月不出门,最后一年几乎都躺在病床上。她不想去回忆妈妈生病的样子,那不是她。
妈妈有很多照片,年轻时候她是一个大美女,而且是一个孤高气熬,才华横溢的大美女。
十二岁的她,与其说是不知所措,不如说是毫无概念。
一字一句都是边月亲口述说的,由不得她不信。
故事的核心就一点,边月当年怀着孩子嫁给了江照。
但当时的她听了以后,也没有多大情绪波动,只问了一句,“爸爸知道吗?”
边月抿直了唇线,眼中有悲切和懊恼,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看见她点头,江之也彻底地松了一口气。爸爸知道,还对她和妈妈这么好,那她还担心个屁。
决定搬来申城时,她有些不情愿。她不介意搬家,于她而言,爸爸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只是她知道,那个叫厉至和的人也在申城。她搜索过一次他的名字,和爸爸一样,他好像也是生意人,在申城是叫得上号的企业家。
她猜测他的生意应该做得比爸爸的要大,但那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只祈祷,他不要来找她,她也不会去找他的。
爸爸察觉到她的变化,开诚布公和她聊了一次。www.hongchenwg.me聊他和妈妈的相遇,聊她小时候的事,也聊他们的未来。有了这次谈话,父女俩打开芥蒂,放下了这件事。
爸爸一直都知道怎么爱她,还有妈妈。
——
申城一中不强制住校,为了方便她学习。江照在附近的小区买了套房。申城物价比苏城高,要买这套房,以前的那套就得卖掉。
爸爸的生意前几年就转到了申城,只是为了她和妈妈一直两头跑。有时晚上回家,第二天一大早就又出门,睡觉的时间几乎都在车上。
为了爸爸的生意、外婆的期许、她的学业,都有不得不离开苏城的理由。
家里的阿姨只负责打扫和做饭,不住家,起床这件事就必须江之也自己监督自己。以前妈妈身体好时,她连闹钟都不定,现在每天都得定三个闹钟。
和很多学生一样,她还处于那种想睡就能睡,想起起不来的年纪。
第三个闹钟响过十分钟,时间来到六点十分,她赶紧起床洗漱。
“刷牙的时间不能低于两分钟,否则就是无效刷牙。”以往妈妈总会在这时反复叮嘱她。
镜前灯光线聚焦,又是冷白的色调,她掀了掀眼皮看向镜子里的人,颇有一种鬼片的感觉。
随即又闭了眼,麻木地刷牙。
早两年,妈妈就帮她换成了电动牙刷,还买了整整五盒刷头,名义上是打折,实际是害怕她懒得更换。
毕竟,她确实常常忘记。每次刷头都被折磨到外圈塌陷,颜色完全发白,才记得转头叫妈。
电动牙刷会自己计时,自动停止的时间是两分钟。除非中途没电,她一般情况不会再多按一次开关。
至少两分钟的意思就是最多两分钟,不偏不倚。
去门口穿鞋时,她看见了爸爸的鞋。又转头看了看他的卧室,开心地出了门。
四月的第一天,天亮地更早了。她昨晚撕掉了三月的日历,决心奔赴下一个季节。
从家走到公交站要十分钟,足够她吃完三明治,喝完牛奶。
爸爸上星期问她是否需要住校和请个住家阿姨,她义正辞严地拒绝了。确实没这个必要,在妈妈的训练下,她早就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只是不可避免还残留着青少年的依赖思想罢了。
公交车刚好还剩一个后排的位置,江之也坐上去开始翻手机。申城一中是申城最好的高中,对学生带手机这件事管得不严。尤其是(11)班,只要不在上课时产生声响,老师一般都不管。
实际上不止是手机,其他也一样,最严格的是对奇装异服的管控,毕竟那属于公然挑衅的范畴。听说上星期,有个女生挑染了几根头发,课间操时被一阵狂风吹起,正好打到年纪主任的脸上,被当场训斥,又在隔周的全校大会上,做了检讨。
这样的处罚力度对耻辱心本就重的优等生而言足够杀鸡儆猴了。
班级群里昨晚发布了一条新信息,拟于下周开展班委选举,有志之士在周五之前提交报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