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果然富丽堂皇。
殿内铜冲耳乳足炉焚着幽雅的奇楠,地上是栽绒黄地花卉地毯,皇贵妃坐在南窗下的炕上,底下两溜八张交椅上坐着钮钴禄贵妃,惠妃等人。
“嫔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戴佳贵人声音有些发抖,到底行礼没出差池。
胤祐也跟着行礼问安。
皇贵妃叫了起,眼神落在胤祐身上,“七阿哥可比先前高了些。”
“是,托娘娘洪福。”戴佳贵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皇贵妃笑了一声,随后问道:“本宫听说前两天夜里你去延禧宫为七阿哥请太医,却无功而返,可有这回事?”
“皇贵妃娘娘,此事是有误会,”
惠妃皱起眉,“此事臣妾跟卫贵人都不知晓,是昨日才恍惚听见。”
“恍惚听见?”荣妃笑得意味深长:“这可怪了,惠妃娘娘一向消息灵通,何况你如今还帮着贵妃娘娘协理六宫,倘若你宫里的事都理不清楚,怎么理好六宫事务呢,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皇贵妃微微颔首,“是这个道理,荣妃这话说得有理,此事牵扯到皇子,乃是头等大事,惠妃你说自己不知晓,岂不是疏忽职守,这等事,原是不该戴佳贵人去请,你惠妃便该把事情办到前头才是!”
“娘娘,臣妾是有错,但先前贵妃娘娘说过西六宫的事务要交由荣妃娘娘打理,臣妾便……”
惠妃心道不好,此事本想一推四五六,推说不知甩开,却不想皇贵妃居然揪着不放,情急之下便起身谢罪,又意有所指地看下荣妃。
荣妃心里咯噔一下,险些打翻旁边的茶盏,她急忙起身,“娘娘,此事臣妾当晚并不知晓,次日臣妾知道这件事后便派了太医过去,得知七阿哥安然无恙,臣妾这才放心的。”
“是啊,荣妃娘娘很关心儿臣的,”
一直沉默的胤祐突然开口,他奶声奶气地说道:“多亏荣妃娘娘,孙太医来开了方子后,儿臣才觉得身子好多了。”
荣妃惊讶地看了胤祐一眼。
不过,这七阿哥所说的话对自己有利,她便忙附和道:“臣妾并不敢说自己无错,日后臣妾必定会多加留意西六宫事务,只是当日晚上,戴佳贵人千里迢迢过去,怎地惠妃娘娘跟卫贵人却不肯让出一个太医出来呢?”
她不客气地反将一军,“即便是卫贵人得宠,也没有个占着值宿太医不放的道理,这回是得亏七阿哥吉人自有天相,平安无事,倘若有个好歹,这责任,惠妃娘娘,卫贵人,你们谁担得起。”
惠妃眼角肌肉跳动,面上露出怒色。
卫贵人却眼眶一红,眼泪说掉就掉,她拉着旁边八阿哥的手,“荣妃娘娘训斥的是,此次是嫔妾不是,八阿哥身子不适,嫔妾心急如焚,竟没想到这么仔细。”
“卫贵人,你纵然初为母亲,八阿哥又身子不适,你怎能这么糊涂,做事这么粗心,便是你无意所为,落在旁人眼里,岂不是你蓄意刁难戴佳贵人?!”
见卫贵人这么做,惠妃反应很快,立刻开口训斥。
卫贵人立刻哭着屈膝:“戴佳贵人,是妹妹的不是,贵人要怪就怪妹妹吧,只是妹妹真是无心的。”
戴佳贵人匆忙避让,一时手脚无措,不知该怎么是好。
她的嘴唇蠕动,想说不要紧又说不出口。
“额娘,原来是八弟病的很厉害,所以卫额娘才不放太医出来的。”胤祐仰起头,拉着戴佳贵人的手:“卫额娘这程子一定很难受,我前天晚上烧的快死了,额娘那会子的心情一定跟卫额娘是一样的。”
他一脸天真地看向八阿哥:“八弟,不知你前天晚上是哪里不适?要不要紧,吃的什么药?孙太医给我开的药好苦好苦,可是为了额娘不难受,我都乖乖地喝了。”
“……”
荣妃脑子里灵光一闪,惊喜交加,压着喜悦道:“是啊,八阿哥身子到底哪里不舒坦,快让人去太医院把八阿哥的脉案拿过来。”
惠妃、卫贵人两人脸色微变,卫贵人攥着帕子,笑容有些勉强,“荣妃娘娘,八阿哥已经病好了。”
“八弟病这么快好了?那真是太好了,我到现在还觉得胸口好闷呢,额娘,我好难受。”
胤祐拉着戴佳贵人的手,捂着胸口,皱起眉头。
他的气色本就不好,这一皱眉,瞧着更是可怜。
众人都是有眼睛瞧的,七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