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秋婉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专业医生,都开始不唯物主义了。
某一天,池柚正站在墙前面继续尝试,忽然就听到房门打开,身后一阵阴风刮入。
一个陌生大妈举着一面招魂幡,摇着一个大铜铃,冲进来就绕着她念念有词。一个劲地转圈,左一圈右一圈地转,表情狰狞得吓人。
终于,在大妈含了一大口符灰水朝池柚“噗”地喷了一身时,池柚忍不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有点害怕地问:
“……你、你干嘛?”
陌生大妈“哈”地笑了一声,对池秋婉说:“看!魂儿回来了。”
池秋婉攥住大妈的手:“谢谢谢谢谢谢。”
池柚:“……”
当晚,池柚从房间里走出来,郑重地坐在池秋婉身边,犹豫了一会儿,说:
“妈妈,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池秋婉吃着西瓜“嗯?”了一声。
池柚很认真:“我们,是从医的,我们不应该,相信封建迷信。”
池秋婉:“别瞎说,你的魂儿才刚回来,别让它听见了。”
“我的魂儿?”池柚有点不解了,“它……什么时候走过?”
听到池柚这么问,池秋婉开始掰着指头细数池柚这两个月的异常行为。
“……不是啊。”
池柚红了红脸,沉吟半晌,才向池秋婉慢慢地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她说她有个喜欢的人,想要追求对方。
说她就是在自己生自己的气,因为不能把一句“我喜欢你”好好地说出口。
池秋婉听得愣了半天,说:
“你早说啊,操心死我了。”
第二天,池秋婉就将池柚带到了专业的心理医生面前,详细地说明了池柚的状况,准备以最科学的方式来帮助池柚。
女儿想谈恋爱不是什么大事,喜欢上谁也无所谓,只要能让池柚的心再向外面敞开一些,池秋婉就觉得什么都值得。
池柚在心理医生那里陆续医治了半年。
心理医生是个年轻的女人,叫柴灵,二十多岁的年纪,因为新鲜上岗还没遭受太多社会的毒打,所以保留着满腔热忱。
她教池柚怎么更好地和外界相处,教她如何直面自己喜欢的人,甚至还会教池柚很多追求人的方法以增强她的自信。
相处久了,柴灵还觉得这小姑娘特有意思,慢慢地和池柚交上了朋友。
有时候在付费诊断时间外,她也会叫池柚在附近吃个饭聊会儿天。聊天时顺口做的心灵按摩免费,不要钱。
在最后一次去柴灵那儿接受完治疗,两个人出了医院在附近喝散场奶茶时,池柚悄悄把白鹭洲这个名字告诉了她。
“原来你喜欢的那个人叫白鹭洲呀,”柴灵在脑子里将这三个字默写了一遍,“嗯……这名字挺好听,还挺有古韵,让人脑子里一下子出现好多古诗词。”
池柚点头,她也这么觉得。有时候她念起白鹭洲的名字,感觉像是一句诗,也像是一幅画。
平常池柚都不怎么谈及她要追求的这个对象,倾吐很少,大多时候她都是听柴灵的开导。
这眼看着所有治疗都结束了,最后一次见面马上要拜拜了,柴灵才头一回看到了池柚隐隐打开的心的缺口。
她忍不住循循善导地想问更多,想再多疗愈对方一点,能多一点是一点。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池柚想了一会儿,说:
“是个很优秀的人。”
柴灵:“怎么优秀?”
“她会把一切都做得很好。就……不是尽量去做好,是一定会做好的那种。”
池柚聊起白鹭洲的细节,觉得胸口有一阵热流一扯一扯的,很温暖。
“总是冷冷的,淡淡的。有不开心也不叫人知道,什么都不说,十来年了,发的难过的微博一双手就能数完。对了,她的微博还不让人关注,谁关注她,她就手动移除粉丝。我每次看她,都要搜索进去看呢。”
柴灵听到池柚谈到白鹭洲,愿意说这么多话,也跟着为她开心。
又问:“那你都喜欢她什么呢?”
“不知道。”
池柚红了耳廓。
“就是觉得,她什么都好。”
优秀的样子也好,冷淡的样子也好,强迫症似的清空粉丝数的小习惯也好。
还有低着头在清晨阳光里工作的样子,背着手站在糕点柜前的样子。
内心波动时眉间隐隐压一下忍耐的样子。
都好。
“你这么喜欢她,可是听你说的,她的性格似乎是不太容易接近的那种。”
柴灵支起下巴。
“你想过以后要是追不到她,要怎么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