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洲偏过头,看了池柚一眼。
很短的一眼,却在稍稍用力。
想看出一点什么似的。
池柚见白鹭洲不说话,自作主张地点了一份,将pad还给服务员。
宋七月给她们倒饮料,说:
“这家店生意好,所以上菜慢一点,咱们可能得等会儿了。”
白鹭洲站起来,“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宋七月:“行,你不用急,反正得等好阵子。”
“嗯。”白鹭洲走出两步,又回头,看向池柚,“你上不上?”
池柚“啊?”了一声,思索片刻,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排泄欲。
“不上。”
“那就去洗手间洗个手吧。”
白鹭洲说。
池柚:“一会儿吃的时候会有手套,而且我和黎师姐包里常备酒精片,擦一擦就好了。”
“……”
白鹭洲缓缓地吸气,呼气,声音更轻了一些。
“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宋七月不敢作声,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目光在池柚和白鹭洲脸上来回飘。
黎青只是垂眸喝饮料,保持沉默。
池柚没有起身,别过头去握饮料杯。
“……您和我有什么话,都可以当着宋姐姐和黎师姐的面说啊。”
白鹭洲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她的眼里蒙起簌簌凉意。但不是坚硬的冰,而是在冰里摇摇欲坠的、即将凋完的花。
“池柚,有些话,我们必须得‘单独’说一说。”
池柚的嘴唇抿了抿,半晌,松开了饮料杯。
“好吧。”
她站起来,走到了白鹭洲的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向洗手间走去。
这段路并不长,一分钟不到就走到了。白鹭洲进了洗手间,在洗手台仔仔细细地洗了两遍手。
她转过身,看见池柚抱着胳膊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正盯着地面发呆。
白鹭洲皱了皱眉。
抱着胳膊这个姿势并不适合出现在池柚身上,它更像是成年人袒露疲惫或者显示防备的一个动作。但她几乎没有见过池柚这样的年轻天才有什么疲惫的时候,池柚在面对她时,也不曾有过什么防备。
“都来了,不洗一下手吗?”白鹭洲从纸巾箱里抽了两张纸,擦去手上的水珠。
池柚摇头:“我用酒精片擦就好,自来水不会比酒精更干净的。”
白鹭洲扔掉纸巾团,回过头,看镜子里的自己。
身* 后有两个客人上完厕所有说有笑地出去了。
厕所隔间门都是半敞开的状态,说明这里暂时没有了旁人。
池柚换了条胳膊抱着,肩头靠在瓷砖墙上,问:
“老师,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白鹭洲盯着镜子,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像水墨画。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眉毛睫毛,黑色的衬衣,和白纸一样的一身单薄皮肤。
“老师?”
池柚又唤了白鹭洲一声。
“……”
白鹭洲再次看向池柚,向外走了两步。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池柚笑了一下,说:“还好啊,就是有点忙,要答辩了。不过我已经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不会出什么问题。”
白鹭洲:“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规培医院?”
池柚:“我先毕业吧,等毕业的事结束我再好好想下一件事。”
白鹭洲:“嗯。”
“就问这些吗?”
池柚晃了晃脚尖,眼睛眨下去,然后就没抬上来,看着地面。
“那完全没必要回避开她们啊。”
“当然不是。其实我是想问明白……”
白鹭洲顿了顿,吞咽了好几次唾液,湿润干涸的喉咙。
“你和以前一样,又有些忽冷忽热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池柚沉吟片刻,说:“是我不对,上次告别,我就说了一句‘再见’,然后就走了。我以为您会明白的。嗯……我应该再讲清楚一点才对。”
白鹭洲的嘴唇又白了几分,喉咙一直在动,“……你想讲什么?”
池柚:“我想讲的,就是告别啊。”
告别……
白鹭洲觉得眼皮有点重,很难抬起来让眼睛再看着池柚了。
她沉默了一小会儿。
“你和我告别过很多次了,在火锅店那次,你就说过要放弃我了。后来我生病,你来白柳斋看望我,也答应过我会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