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柚被眼前直观又真实的场景震慑到,她习惯了所有生物的鲜血,可她还不习惯鲜血和自己身处的故事连接上关系。
DM又将枪口对准了牢里下一个瑟瑟发抖的人。
“还找不出来凶手吗?”
他转头看向牢内人对应的玩家角色。
终归是故事里的人,演员们也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感情未到,DM接连问的几个人都仍旧不开口。
可看着牢里的人一个一个被连着打死,一场一场演绎生动上演,除了温确之外的人,脸上都多少被撬松了表情,只是依然坚持着不说话。毕竟还没有一个逼得她们非得供个人出来的硬性理由。
直到那黑洞洞的枪口一转,抵在了池柚的脑袋上。
“既然你们都不说,那我就挑一个我觉得嫌疑最大的人。处长,人就死在你家里,我说就是你杀的,很合理吧?”
DM的手指抠在了扳机上。
“没事,很快的。你死得会很快,我的差也会交得很快。”
这下其他几个人的态度不一样了。
她们本里都有一个共同任务,就是一定要保护同伴的安全。因为她们几个人身上都有未完成的重要情报任务,关乎抗日大局,任何一个同伴死了,她们这场游戏都算白玩了。
宋七月最压不住性子,急忙开口:“我说我说,你别动她。我、我说凶手是……”
还能是谁。
不能说同伴,那就只有一个倒霉蛋能当替罪羊了。
宋七月咬着牙,指向白鹭洲。
白鹭洲抱着胳膊,见宋七月指向了她,挑了挑眉。
“我?”
DM问其他人:“你们呢?”
黎青:“就她。”
柴以曼:“没错,就是她。”
温确:“嗯。”
DM用枪更深地抵住池柚的脑袋,问:
“处长,你觉得呢?是你的新婚夫人吗?”
“……”
池柚看向白鹭洲,发现白鹭洲此刻也正在看着她。
可她不敢多与白鹭洲对视一秒,慌乱地瞥开了目光。
她看得出,白鹭洲并不在乎那几个人的指认,只在等待她的回答。
池柚想起故事里的回忆。
一生如履薄冰,只有这唯一的私心与温存。
还有昨晚白鹭洲和她说的话。
——“我很开心,是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
——“这是最任性,却最不后悔的决定。”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长官。”
玩个游戏,何必要这么诛心呢。
池柚心一横,想说,要不你就直接杀了我算了。
池柚这表情一出,对面几个人就看出来她想干什么了,忙朝她使眼色,叫她别一时冲动,连累大家任务都完不成。
DM见池柚总不说话,便说:“你再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
池柚的嘴几次想动,然而看着对面的同伴们,却也没办法再说出什么话来。
白鹭洲别过头去,笑了一下。
分不清她脸上这个笑带了什么情绪,就好像她只是单纯地想笑一笑,很难从她嘴角的弧度里解读出是自嘲,还是苦涩,或是欣慰。
“好,这是默认了。”
DM的枪终于从池柚的脑袋上挪开了,挥手示意:
“把凶手给我绑上刑架!”
卫兵们走过来,用枪抵着白鹭洲走到铁刑架边,迫她坐下,拉出铁锁链吊起她的双手,捆住她的腰和双腿,不玩一点虚的。
宋七月咕哝:“原来这刑架是给玩家准备的。”
黎青:“看来流程里面,我们中肯定有一个人会被绑上去。”
宋七月:“友尽时刻啊。”
柴以曼:“我现在理解你们为什么那么喜欢看戏了,当乐子人真爽。”
“噗,”宋七月看向池柚,“小柚子,心疼不?”
池柚却笑不出来。
白鹭洲单薄地坐在刑架上,衬得锁链又粗又重,那双纤细手腕套在链铐里,不多时就勒出了红痕。随着她缓慢地呼吸,伏在她锁骨处的锁链也一起一落,摩擦着她脖侧苍白的皮肤。
她最近身上本就一直带着病气,现在被吊在刑架上,那病气就越发容易刺痛人眼。
池柚看着白鹭洲被勒出红痕的手腕,和被铁链擦得发红的脖子,心疼坏了。
早知道……早知道不要来玩这个游戏了。
她这么想着,鼻尖都酸了。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池柚忍不住问DM。
DM晃了晃手中的手枪,“干什么,很简单。凶手已经抓出来了,那接下来,就请大家每人开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