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珩赶忙一只手阻了那不安分的小手,另一只手继续喂食,还颇有耐心劝道:“听话,先吃些菜再饮酒,否则容易醉。”
小人儿今日是真的情绪颇高,听了这话也不客气,张嘴将一筷子的菜都咬进了嘴里。
二人就着院中的美景,吃了些菜,饮了些酒。少不了互相打趣,欢声笑语不断。
酒气上头,陆昭珩命下人取了剑来,对着温乔说道:“皎皎,珩哥哥舞剑给你看可好?”
温乔没想到好酒好菜好景之外,竟还有这等好事。忙不迭拍手,叫道:“快快舞来!皎皎要看!”
陆昭珩持剑站到院中,方起了个势,兴致极好的温乔便捧场地鼓起了掌,似嫌不够,竟还大声叫好。
陆昭珩见温乔如此高兴,更有劲头,抖出了几个极漂亮的剑花。那边又捧场的传来了一声叫好。陆昭珩得意起来,放开表演,剑气生风,一时间院中黄叶飞舞,煞是好看。
温乔看得兴起,问起身边伺候的人,道:“你府中可有竹笛一类的乐器?拿来与我使使可好?”
下人自是不敢怠慢,忙去取了房中一只成色上好的玉笛来献给温乔。
说起这吹笛子的功夫,还是温乔上一世时,母亲过世后才学的。当时每每思念母亲,便取了笛子来吹。只是那时母亲已逝又不得父亲疼爱,竟连一只好一些的玉笛都无法寻得,每每想吹奏,都只能拿只竹笛凑合。
如今温乔手里握着这支上好的玉笛,一时竟不知如何用了。待寻得窍门,本着让那陆昭珩也刮目相看的心思,起足架势,准备吹奏。
笛音出来,院里众人皆挂了满头黑线。
若不是陆昭珩在院中舞剑离得远些,这笛音之下走火入魔伤了心脉,也不是没有可能。
——温乔的笛子,吹得难听了些。客观讲,应该是忒难听了。
陆昭珩站得远远的,收了剑,面无表情朝着温乔走来。
温乔自己也被方才的笛音吓了一跳。看着陆昭珩此刻过于平静的脸,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莫不是……方才真的受伤了?还是说……我的笛音扰了他的兴致,生气了?
陆昭珩看见温乔一副受惊的表情,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温乔意识到对方又是在逗自己。丢了笛子直接冲上去,一个猛扑,竟真个把那陆昭珩扑倒在地,两个人搂着在被金黄色银杏叶铺满的地面上滚了起来,不时笑出声来。一旁站着的下人们也一个劲地捂嘴偷笑。
闹够了的温乔终于停了下来,看着跟自己一同坐在地上的陆昭珩,柔柔说道:“我从前,从前……是吹过笛子的。不过那时吹得是竹笛,不知是否因为材质不同,所以才吹出那种声音来。况且……我已有许多年许多年未曾吹过了。技艺生疏也是难免的。”
陆昭珩伸手刮了刮温乔的小鼻子,他现在已经爱死了这个亲昵的小动作,继续逗她:“人小鬼大的,你才多大,怎的就说起许多许多年了?要我看,是你自己偷懒不勤加练习的缘故罢了。再说了,你一个千金大小姐,要什么没有?一直玉笛有何难的?定是那下人糊弄你的,要我看,你大可去禀了郡主,请郡主狠狠责罚那欺主的下人。”
温乔意识到不小心将前世的事情吐露出来,不过看样子陆昭珩并未在意。她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陆昭珩真相,却看着对方宠溺的对自己笑了笑,又起身朝着之前的桌案走去。话在嘴边,终究没能说出口来。
是啊,笑笑闹闹也就罢了,你还指望堂堂摄政王家的陆大公子懂你的一切吗?温乔这样想着,又觉得颇无趣。于是也自站起身来,朝着陆昭珩走去。
却见陆昭珩从仆人手中接过了那只玉笛,又逗趣似的朝着温乔晃了晃。
温乔以为对方要将这玉笛送给自己,正待拒绝。却听得陆昭珩说道:“看来你与这笛子十分的不适合,罢了罢了,便不要强人所难了。”
温乔看着陆昭珩吊儿郎当故意逗自己的样子,并未说话,只点了点头。
两人坐下,又默默吃了些酒菜。陆昭珩着人将残羹剩饭撤了下去,复又摆了些水果,仍旧留着未喝完的酒。
看着刚才还兴致很高的温乔这一会儿只闷闷地把玩着手中的玉笛,陆昭珩以为她果真看上了这笛子,于是耐心对温乔解释道:“按道理这笛子你使了,送你也不是不可。只是这玉笛曾是我母妃之物,如今她不在家中,未竟许可,我确实不能将它送你。你且等一些日子,我找人帮你做一只好一些的玉笛可好?”
温乔敷衍似的“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温乔抬起头看了看陆昭珩,将手中玉笛递上,娇声道:“珩哥哥可会吹笛?吹给乔儿听听可好?”
陆昭珩听见温乔又自称乔儿而非皎皎,便知晓这女娃娃此刻又与自己生分了。于是更加耐心道:“这玉笛乃是我母妃之物,我确实不懂如何吹奏。不过珩哥哥会奏古琴,皎皎要不要听?”似是提醒一般,故意将“皎皎”二字咬得很重。
温乔似乎努力打起兴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