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因为怕着华容郡主与温乔来害这腹中的孩子,徐氏母女二人的神经每日都紧绷着,而且越来越有严重的趋势。而温婉因着母亲那天夜里强调的“弟弟”,虽不敢表示出来,却也对母亲有了一些不满。
离心离德又整日神神道道的母女二人,让房中伺候的下人压力极大,做事稍有不慎便会拉出去责罚。空气,始终都是紧张的。
因着这一层,纵然徐氏怀着身孕,温恒也渐渐地不那么喜欢到徐氏房中来了。反而去看华容郡主与温乔的时间更多一些。
温恒的关心,对于徐氏母女而言可能颇为重要。对于华容母女而言,却有些可有可无。因为之前对温恒的失望和渐渐看清,她们并不愿与温恒建立多么深厚的感情。因此,温恒每次到来,母女二人都是淡淡的。
反而温恒不在的时候,华容郡主的院子里,倒是常常传来欢声笑语。
徐氏与温婉整日关注那腹中的孩子,没有心思再来作乱,华容郡主与温乔具是乐得轻松,日子反而过得闲适自在了不少。每日烹茶、绣花、习字,各式各样,可谓忙得不亦乐乎。有一日,温乔甚至又取出了玉笛,吹奏给华容郡主听。是一首颇有意境的《龙井茶园》,华容郡主听着很是开心,觉得这些年给温乔的师父没有白请。
温乔见母亲高兴,不由又提起与陆昭珩之间的趣事,又一次将当年在陆昭珩面前吹笛之事讲给华容郡主听,想要逗她开心。这样的事情,温乔每每想起一次,心中都是觉得有趣的。可是她却发现母亲近年来似乎越来越不喜欢自己提到陆昭珩,甚至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同意陆昭珩带着自己出去玩了。对于母亲的种种表现,温乔不由得产生一些不安的想法,却又怀疑自己是否因为关心则乱而想得太多了。
华容郡主母女的欢声笑语,传到徐氏母女这边,非但不悦耳,反而相当的刺耳。在徐氏听来,保不齐哪一句笑声背后,便是那母女两人在商量着如何害了自己与自己腹中的孩子。每一个欢笑声,都能化成一根细细的毒针,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徐氏的神经。
徐氏这样的神经兮兮,和精神紧张,带得温婉也跟着提心吊胆。她毕竟胆子大些,总觉得不止于此。因此多数时候并不相信娘亲那些关于被暗害的臆想。开始时候还会耐心对徐氏解释,然而时日久了,次数多了,温婉也开始有些受不了徐氏的疑神疑鬼。
这一日,温乔借口要去书社看看有没有新到的曲谱,带着冷星出了门。
昨夜冷星带了话来,说陆昭珩欲在今日与温乔见一面,什么事却并没说清。由于母亲华容郡主如今越来越少同意自己与陆昭珩一同出门了,温乔干脆打算瞒过母亲私下去与陆昭珩照面。按照冷星的说法,二人只管出门便是,借口可以说是去书社找新的曲谱。于是乎,温乔便按着陆昭珩带的话这么做了。
温乔与冷星两人出了府门,温乔想着,陆昭珩既然要自己说是去书社找曲谱,大约是在书社等着,于是离家之后并未犹豫,带着冷星径直朝着书社走去。然而并未走出多远,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温乔便听到一声哨响。温乔瞬间喜笑颜开,转身朝着声音来处奔去。一边跑着,一边还用手拎着裙子好跑得快些。看着很是欢乐。冷星则仍是默然不语,亦步亦趋在温乔身后跟着。
吹响口哨的,正是已经成年的陆昭珩。只见陆昭珩此刻独自一人站在不远处一棵树下,长身玉立,对着温乔,笑得一脸温和。看着温乔朝着自己越来越近,他却站着不动,只伸出双臂,似乎等着温乔扑进自己怀中。
温乔却在跑到陆昭珩面前的时候,停住了。盈盈笑了一会儿,又脆生生地喊了声:“珩哥哥!”
陆昭珩面色不改,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打算收回张开的双臂,却在听到温乔喊珩哥哥的时候,中途改了道,到底是伸出去摸了摸温乔的小脑袋。
虽然温乔这些年已经长高了不少,但站在已经成年的陆昭珩身边,身量还是显小,矮了两个头的样子。
温乔似乎对陆昭珩这个动作很不满意,佯怒道:“哥哥把人家头发摸乱了!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不许再这样摸人家!”
陆昭珩听闻此言,收回手去,却只是笑着不说话。待温乔放松警惕了,又猛地伸出手,把温乔的脑袋揉了揉。揉完以后,终于发出了阵阵爽朗的恶作剧成功的笑声。
温乔微怒,高高跳起,打算也去拍陆昭珩的头顶。却不慎高估了自己,吃奶的劲头都要使出来了,却只是摸到了陆昭珩的脸。温乔对自己的表现不是很满意,于是收回手转过身生起了闷气,正好错过了陆昭珩脸红的那一瞬间。
冷星早已在不知何时隐去了身形,如今这背街的小巷中,仅有温乔与陆昭珩两个人站着。陆昭珩缓了缓内心的悸动,友好地拍了拍温乔正对着自己的后背,似安慰道:“皎皎别急,再长几年,许就够得上拍我的头顶了。”
温乔终于忍不住扑了上去,两个人在小巷中笑闹了许久。
因是背着华容郡主出来与陆昭珩见的面,因此温乔并不愿意朝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