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乔躺在床上,手被陆昭珩轻柔地攥着,呼吸之间也都是来自陆昭珩身上那种好闻的气息,安心极了。陆昭珩当差回来了,两人的心意已经明朗了,娘亲也不再似从前那般不许提到陆昭珩。温乔知道,上一世没能得到的东西,这一世里,似乎得到补偿了。
突然想到前世的事情,温乔不由有些感伤,在这样安静又温柔的夜里,竟有一些想要落泪。
温乔躺在那里,双手抱着陆昭珩的手,用脑袋蹭了蹭陆昭珩坐在床沿的身子,觉得眼睛越发湿润,干脆将头整个埋在了陆昭珩的怀中。
陆昭珩看着小猫儿一般的温乔,回忆起小丫头从前也常常这样用脑袋蹭自己。他敏锐地感受到了温乔此刻那莫名的伤感情绪。
陆昭珩伸手拍了拍温乔的脊背,似是安慰一般,说道:“不是说困了吗?快睡吧。我守着你。”
温乔声音闷闷地,像是哭过一般:“昭珩,可是我还是想喊你珩哥哥。”
陆昭珩哑然,只得由着她,说道:“如今我既知晓了你的心意,称呼什么的,左不过便是个称呼。随你喜欢如何唤我,都可以。”
温乔得了首肯,似也未曾雀跃,还是一动不动地,埋在陆昭珩怀中,传来的声音也是潮湿的:“珩哥哥,我有秘密同你说。”
陆昭珩拍着温乔的手猛地一滞,蓦地想起那一年在西山看红叶,怀中的小人儿闷闷地说过:“只是现在不便说。”
同样是那种有些沉重的,不快乐的语气。不知为何,陆昭珩心中猛地抽了一下。他问道:“可是那年看红叶时未说出的话?如今可方便说了?”
温乔许久不曾说话,就在陆昭珩以为温乔已经睡着的时候,那闷闷的,不快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却只是简短的一个“嗯”。又过了许久,温乔说了一句:“珩哥哥,如果皎皎许久之前便认识你就好了。”
陆昭珩失笑,看来是丫头睡着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温乔如今尚未及笄,二人认识已有十来年,这还不够久吗?可是想到温乔方才那不快乐的语调,陆昭珩又有些不忍心,于是还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温乔的脊背,似是安慰。过了片刻,怀中小人儿终于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陆昭珩叹了口气,还以为温乔今夜要告诉自己什么大的秘密,结果还是敌不过困意,睡着了。担心移动起来会吵醒怀中的小人儿,陆昭珩默默地保持原有的姿势在黑暗中坐了许久。终于感到怀中人儿不会轻易被惊醒,才轻柔地将其在床上安置好,轻轻地翻窗离去。
如今陆昭珩在朝廷中事务渐多,并不能常常抽身来陪着温乔。只能时不时地传一些书信进来。也不说别的,只是写一些不知哪里寻来的酸诗,借以诉说情意。
温乔的回应方式倒也有趣,她并不另写词句给陆昭珩,只是将那些酸诗重新誊抄一遍,再请冷星传给陆昭珩。两人一来二去竟也玩上了瘾。只是苦了冷星,不得不两处来回跑,还不能被人发现。
在公务不忙的时候,陆昭珩也会在夜里悄悄潜入府中来看温乔。时日一久,两人的关系益发亲密起来。
其实从前二人也亲密,只是都不知对方心思,只一味地或隐瞒、或试探,因此明明心意相通的二人,竟过得甚苦。如今捅破了窗户纸,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作为侍卫的冷星,虽然少不了多跑腿,却也由衷地替二位主子感到高兴。
温婉过得却不似这般滋润。
温恒从华容郡主那里听闻了陆昭珩的心意,陆昭珩身后代表的是整个摄政王府的势力,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有蒋国公的势力,这一门亲,温恒乐意得很,巴不得女儿快些嫁过去,好保了自己官运亨通。
只是如今有个障碍。
温婉虽为庶出子女,再温府却也是同嫡出女儿一般同样养着的,年岁又长于温乔,然而,照着上元国立国以来的风俗,断没有妹妹先于姐姐出嫁的道理。因此,若想要结摄政王府这门亲,需得先将大女儿温婉给嫁出去。
从前,因着徐氏的缘故,温恒不能不说是疼惜温婉多一些的。如今却不同了。谁让温婉不能像温乔那般,替自己攀一门好的亲事呢?
女儿不中用,自然有爹娘做主。温恒因此瞄上了来自卢家孙一辈唯一尚未婚配的次孙卢江。虽然不是长孙,毕竟也是嫡出,身份上是配温婉是足够的。更何况这卢家实力在整个上元国盘根错节,财力又足。这样的姻亲,虽比不上摄政王府,对温恒的仕途也是大有好处的。于是温恒不问徐氏和女儿的意见,直接做主给订了亲。
温婉的烦恼,便在此处了。虽说这卢氏算是个高门大户,但这卢江一直以来风评却不大好。京中人人皆知这卢江虽然出身极好,样貌却比不得家中的其他弟兄姊妹,若单只是相貌普通倒也罢了,他还有个不少富家子弟都沾染了的毛病,那就是男女不忌,而且风流成性。也正因如此,卢江成了卢氏一族孙一辈唯一未曾娶亲之人。
温婉纵再不晓事,也知道嫁给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好的。为了自己终身的幸福,温婉不得不抗争。
她同往常一样,先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