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说道:“是携在腰间的。后来许是累了,扛上了肩膀。虽说是夜里,可奴婢看的真真的,大小姐身上……身上着实没剩着什么衣物。”
温乔听到这里,终于转变了心意,她知晓温婉素来不折手段些,却未想到她此番竟肯如此下本钱。对于陆昭珩,温婉自是相信的,只是冷暖这会子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样子,显然是希望自己去帮昭珩一把。也罢,以后二人总是要在一起的,出了事情,一同面对理应更合适一些。
更何况,温乔此时也并不希望陆昭珩将温婉也用绳捆了扔出相府大门。若要闹大了,该拦着还是需得拦着一些的。
于是抬眼看了看早已开始原地转圈的冷暖,说了一句:“那你陪着我,过去看看?”
冷暖就差跳起来了!
“且慢。”温乔拦了拦已经要冲出门的冷暖。
冷暖疑惑地转头看向温乔。
“既然做戏,那便做全套吧。你来替我更衣。”温乔坐在镜前,将之前的发簪一类事物尽数除去,整个人换成了睡觉时的装扮,又取了一件大氅,披好了方才携着冷暖的手出门。
等温乔与冷暖感到会客厅时,温恒已经到了,整个人气得面皮胀红,由着温婉跪在地上。陆昭珩倒是不疾不徐,坐在一旁,手中居然还端着一杯茶水。
看到温乔过来,陆昭珩放下茶杯,起身迎向温乔,说道:“我想着你此刻已经睡了,没想着吵你。却不知你也过来了。”
温乔看着陆昭珩这副假装正经的样子,又想起冷暖形容的那些衣衫半褪被扔出府门的“粽子”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笑意忍了下来。只是看了陆昭珩一眼,又朝着温恒盈盈一拜。
温恒面对着如此家丑,本已经很是生气,却见温乔此刻也赶了过来,更是有些羞愧。竟难得慈爱地说了一句:“乔儿也被惊动了?你放心,为父定会替你主持公道。不会叫旁人抢了你的夫婿。”
温恒说罢,转头问刚刚睡下又被叫起来此时仍在迷糊的管家李伯:“去看看夫人快到了没有?”
话音刚落,冷月踏进门来。在府中过了这些年,冷月已不复当年瘦弱小女儿的模样,竟有些俊俏的少女模样。
她先是朝着陆昭珩与温乔所在的方向拜了一拜,又对温恒行了一礼,说道:“奴婢得了夫人命令前来传话。夫人道是夜深露重,现已体乏歇下,不便过来。一应事务,全听老爷处置。”
温恒听了这话,竟似松了一口气一般,面色也不似方才那般气急,语气也不再同从前那般严厉,问冷月道:“夫人还带了旁的话不曾?”
冷月乖巧答道:“没有了。老爷若无其他事情吩咐,奴婢便退下了。”
温恒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好生伺候夫人要紧。”
冷月于是应声退下。
温恒此前一半生气温婉这般不知轻重,险些坏了自己联姻的大事。但其实对他而言,无论是哪个女儿嫁给陆昭珩,都是一样的,要紧的是这一门亲。更大的压力其实来自华容郡主,毕竟温乔自小是华容郡主捧在心头上的宝贝疙瘩,若是婉儿不懂事,惹了温乔不快,华容郡主又不肯轻易放过的话,自己也就难办了。如今华容郡主竟似要放过一马一般,温恒便自在了许多。
心态放松下来,温恒语气便更加的和缓。
他先命人寻了件衣衫给温婉披上。
又转头朝着温乔,说道:“乔儿这番打扮,想必也是已经睡下又被吵起来了。你姐姐如此不懂礼数,原是爹爹与你姨娘管教不严之过。今后,爹爹以后定好好管教婉儿,不让她再掺和你与昭珩之事。”——不过睡前下过几盘棋,温恒对陆昭珩的称呼已经变得如此亲热了。
温乔只是扮乖巧,低眉顺眼的,说道:“女儿虽已睡下,却听说姐姐同昭珩出了些事情,整个府里头都在传,少不得过来看看的。爹爹费心了。”
温恒安抚过温乔,又对陆昭珩说道:“昭珩,此事实属小女不懂事,丢了温府的脸面。也请莫要外传,毕竟……”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温婉,说道:“算是家丑,何况婉儿还要嫁人。”
陆昭珩却似不领情一般,哼了一声,说道:“我与皎皎自幼相识,她为人品行我自是识得。总觉着同一个府里出来的亲姐妹,差距必不会太大,最起码的礼数总该识得。如今,却是开了眼。”
温恒一听,心中不由一惊,陆昭珩这幅样子,显然是不肯轻饶了温婉。那摄政王府总有貌美女子衣衫半裸被捆了扔出府外的事情他是听说过的,看来此刻只有自己狠狠心,才能避免自家女儿也被捆了扔出去颜面扫地了。
于是又一次板起脸来,对着温婉说道:“你毕竟是许过人家的人了,如今作出这等蠢事,我却不能不管教管教。”
说完扬声,说道:“来呀,将大小姐带去祠堂跪着思过,三天之内不得送饭食进去。”
有人应声进来,将早已瘫软在地满脸是泪的温婉搀扶了下去。看着温婉被带出去,温恒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话声也更软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