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阁老脸色又阴沉至极,想了许久,鄢懋卿如实说了。
“好、好……”听完鄢懋卿的话,严世蕃连说两个“好”字。
说话时,他的嘴在颤着,连带着头和须都在抖着,一下子显出了中风时的症状。
鄢懋卿露出了惊慌的神色,走到严世蕃的身边,扶着他,抚着他的背:“小阁老,小阁老,不要急,不要急……”
严世蕃慢慢停住了颤抖,两眼却还在发直。
如今的锦衣卫,没有圣旨,谁去要人都要吃瘪,那诏狱,更和龙潭虎穴无异,这些日子进去的,就没见竖着出来的。
从严党、清流合流后,已经连折都察院左都御史、通政司通政使两位九卿了。
前者是喉舌,后者是眼目,没了喉舌眼目,他们就和哑巴、瞎子一样,纵有千钧力,也难有大用。
鄢懋卿似乎还嫌刺激不够,边抚着严世蕃的背,边愤慨道:“浙江那也传来消息,说那些刁民的地里都种上稻苗了,都不愿意卖田,传信过来问今年还买不买田?”
“我怎么用了这些蠢货?”
严世蕃咬着牙,怒火都烧到了脑子里,“朝中增饷、剿倭、开海的调子都定下了,大把赚银子的机会就在眼前,竟还问我买不买田?
今年不买,明年不买,等荡平了倭寇,等靖了海,等与西洋通了商,等浙江地价涨了再买吗?
一个个端老子的碗,却想着砸着老子的锅的东西!
稻苗种了,就不会想办法毁了吗?浙江水患那么多,年年修堤年年淹,今年就不能有一场大水漫过堤坝,淹了田吗?
等田淹了,那些刁民又无食可吃,我就不信不卖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