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为了新安江大堤,连一时一刻都不敢睡,精神早就到了极限,现在,连儿子都要死了,看上去就像疯魔了一样。
在性命,仕途之间。
郑泌昌终究选择了退步,“部堂大人既然都这样说了,为了我浙江百姓,为了我大明朝天下,纵使今后几年皇上怪罪浙江、杭州府税赋少,我们也要让淳安减负。”
“理应如此。”何茂才连连点头。
“那就签吧。”杨金水起身,向着那书案走去,落了上名。
郑泌昌、何茂才对视了一眼,也落上了名。
王命旗牌下,一根根杀人柱子相继倒地。
那道奏疏即刻入京。
然联名奏疏刚离开,圣旨便降到了浙江。
沈一石的百万石粮食运到了淳安县,御医也在赶去淳安县的路上,对淳安百姓来说,赈灾只是刚刚开始,但对浙江官场而言,已经结束了。
圣旨中,调动附近三省粮食可以省略,底下人只要按部就班放沈一石的粮即可。
那么,胡宗宪该做的,就是带罪官入京了,但那染血的王命旗牌在风中摇曳,哪还有什么罪官啊?
事已至此,胡宗宪顾不得送儿子下葬,让徐渭帮助入葬,就独自踏上了进京的路。
说是独自,却又不准确,几乎同时,江南织造局兼浙江市舶司总管太监杨金水也得到了司礼监诏其入京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