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站在那里,失落道:“我选择了严嵩、徐阶、严世蕃,就不能再选择张居正、高拱,除非,张居正、高拱放弃政见、放弃权力,甚至放弃尊严,向严家父子、徐阶卑躬屈膝,但那又是怎么可能呢?
倘若我执意调和两派,到最后,只会招来两派的怨恨。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这便是我选择严嵩父子和徐阶的道理。
现今,严嵩、徐阶、严世蕃下了诏狱,父皇一刻没有宣旨了结新安江水灾,那是青龙是白虎福祸谁也不晓。
谭纶不想掺和这件事,张居正、高拱又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势,就按你说的,见不着,也不能去见。
我的面前,就只有你了,而你又什么话也不敢跟我说。
我是争亦难,退也难,进退两难。
说句灰心的话,最是不幸生在帝王家。”
裕王突然的交心。
李妃望着他那瘦削身形,又一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样子,不由得心疼了,这些年的陪伴,她清楚王爷心里对权力的渴望,清楚王爷一次次梦到藩地景王的半夜惊醒。
“争!”
“那就去争!”
“哪怕是死在夺嫡的路上也去争!”
李妃泪水夺眶而出,搁下道袍,将掭了墨的狼毫笔和群臣奏疏拿到了裕王面前。
落墨!
泪洒奏疏。
然墨是墨,遇水不散墨,泪很快就干了。
“来人!”
“呈奏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