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两年后这对兄妹就可以还清恩情,离开刘府。可这两年内,要是刘府以救命之恩逼迫那对兄妹为他们做些违法犯罪的事情,鼠妖误入歧路,对普通人来说,并非好事。底线一旦打破,就再也回不去了。
刘老爷正犹豫着考虑其中得失,这不料自家夫人爽快的地答应了。
“道长说得极是。我当日放了那只母鼠,不过是同为母亲,心生的一念怜悯,与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也没想过要什么报答。难得它们竟为我家劳作了十八年。”张氏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帕子拭了拭泪,叹息一声,“这般实诚,我还能说什么?是我家要谢谢它们。我从前是不知道,今日知道了,怎好再叫它们没有月薪,为我家日夜劳作。”
刘老爷拉了下夫人的袖子,示意他还有话要说。
张氏甩开丈夫扯着她袖子的手,向着温晏行了一个稽首礼。
温晏静静地看着这位夫人。
张氏目光坚定,斩钉截铁地说道:“三清在上,道长做个证人。何须二十年苦劳,今时今刻,它们就还清了恩情,与我家各不相干了。”
听到夫人已经放了那对鼠兄妹自由,刘老爷心中十分惋惜,少了那报恩的两兄妹,布庄就得再多请几个女工了。她们裁布制衣的速度可比不得库房里的那对鼠兄妹,要慢上许多,而且那俩兄妹他们不要钱呢。
温晏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还了拱手礼:“夫人心善,自有善报。”
说罢,温晏心中默念【神行千里】的神通法术口诀:“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隐入虚空,急急如律令。”
刘府四人亲眼看着这位仙风道骨的女冠就这么消失在他们面前,不由得又是惊叹,果然是得了三清真法的道长啊。
等刘府四人确定道长是真离开了此地,刘老爷长吁短叹:“日后得多花不少银子聘请女工了。”
“爹爹,目光不可如此短浅,那位道长来无影去无踪,她方才的意思您难道还不明白吗?就是在劝我们家万不可太过贪婪了。”
“我自然是知道,这不是没在道长面前说什么吗?”刘老爷被女儿教训了几句,面子上过不去,不悦地看了一眼女儿的爱猫,说道: “说到底,今日这事是由你那狸奴引起来的。”
他摆摆手,却也说不了什么重话,只能气哼哼地说道,“我看这只猫三天不准吃小鱼干,才能解气。”
白色异瞳的狮子猫蜷缩在刘家小姐怀里,夹着嗓子喵了一声,直把刘家小姐的心都给叫化了。
刘家小姐忙为爱猫分辨道:“若不是尺玉,咱们一家都不知道让布庄生意兴隆的原委呢。”
夫人张氏也是点头,向着刘老爷嗔怒道:“你还有脸朝着一只小狸奴撒气,之前还想瞒我多久?瞒到我进棺材里吗?”
“岳父大人息怒,岳母大人也息怒。如此一桩奇事,真是闻所未闻,让小婿长见识了。”刘家小姐的夫婿连忙左右劝说,“岳父大人实在不必伤怀,不过是比二十年之约提前了两年罢了。小婿这里还有些银两,之后让人送来岳父大人府上。岳父大人可以拿去再聘请几位绣工出色的女工。”
夫人张氏不悦地看了眼刘老爷。
刘老爷连忙摆摆手:“怎能要你这位贤婿的钱呢?你们说的我心里也都明白,不过是我贪念作祟,心有不甘罢了。如今,现在我也想明白了。贤婿啊,你这钱留着孝敬你爹娘,给小女买些钗环就是了。日后,你要是中了举人进士,可以为官赴任,少不得银两打点上官啊。”
刘老爷大步走出花厅,朝着外面侯着的管家和仆从说道:“备车!备车!送我去布庄。”
刘府诸人坐在马车里往布庄去,温晏已经通过【神行千里】神通法术来到了库房门前。
她在外伫立良久,颦蹙眉头,深呼吸一番,方才心中默念【神行千里】的口诀,从门外进入了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