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疲力尽,徐端宜合眼靠坐在床柱上。
直到脚步声再度响起,由远及近,徐端宜睁开眼,看到碧溪屈膝于她脚边蹲着,此时正一脸难过地看着她。
徐端宜朝她笑了笑。
她伸手,摸了摸碧溪的头,没说别的:“替我把珠钗卸了吧,压得我脖子疼。”
碧溪自是不会忤逆她。
哑声说好。
她直接让徐端宜坐在床上,起身替人卸珠钗。
“奴婢让时雨去厨房给您准备晚膳了,热水也让人备下了,回头奴婢先服侍您沐浴……”
“嗯。”
徐端宜轻声说好。
折腾一日,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不知不觉间竟靠着床头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床上,身上还是那套吉服,头上却轻松了许多。
头皮也不疼。
显然睡着的时候,碧溪已经拿玉篦替她轻轻按摩过了。
刚要喊人。
迷迷糊糊的,徐端宜先听到时雨和碧溪在压着嗓音争吵。
虽然隔着有些距离,但屋内安静,徐端宜听了一会,也就知道她们在吵什么了。
左右不过是气不过谢清崖这么对她。
徐端宜眼中流露出几分无奈。
她没有立刻说话,免得回头她们发觉她听见,又得心疼她。
有些话说多了,再说也没意思。
还是让她们自己消化去吧。
左右也还有些累,她也就继续躺着了。
身下没东西,应该是被碧溪收拾过了,但再往里面一些,还是能摸到一些花生和红枣的……
徐端宜指尖摸着花生,也在想谢清崖先前的表现。
她猜到,他会反感这桩亲事。
但也没想到,他竟会反感成这样,连一点表面功夫也不愿做。
不过他打小就这样。
谢清崖要是肯做表面功夫,也就不是谢清崖了。
徐端宜摇头失笑。
见外头声音渐停,徐端宜知道碧溪是把时雨安慰好了。
又过了一会,徐端宜算着时间,准备喊人进来了,不过还未等她开口,外头倒是先传来声音。
“奴婢来给王妃送吃的,王妃在歇息吗?”
时雨才按捺下去的那点脾气,在看到谢家人的时候,又没忍住发作起来了。
“我们主子歇息不歇息,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是不欢迎我们吗?何必假惺惺!”
徐端宜蹙眉。
碧溪也立刻训斥出声:“时雨!”
时雨瘪了嘴巴,有些委屈,也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再开口了。
徐端宜叹了口气,手指梳理着披在肩上的长发,起身往外走去,刚掀起帘子,就听碧溪在与人道歉。
徐端宜也认出来人是谁了。
“邓姑姑。”
她温声喊人。
邓姑姑还在跟碧溪说没事,一听这个声音,忙抬头看去。
几年未见。
记忆中的少女,更加端庄也更加从容了,她不敢直视,忙低下头,给人问好。
时雨和碧溪见徐端宜出来,忙走到徐端宜的面前。
“主子。”
两人与徐端宜问好。
徐端宜看了一眼时雨。
见她局促低头,不敢看她,徐端宜先过去扶起邓姑姑,与她说话:“婢子无状,冒犯姑姑了。”
邓姑姑忙道:“没有的事。”
“何况时雨姑娘也是该生气,奴婢刚才知道王爷做的事……”邓姑姑一脸抱歉和紧张,“是王爷冒犯了您,回头奴婢一定好好说王爷,王妃切莫生气。”
她是真没想到王爷会这样。
明明这阵子,她与孙管家对王爷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千万好好对待王妃,别出差错。
明明先前王爷也是应了的,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
她心里是万般无奈。
却也无从与面前的女子说。
眼前人身份贵重,又是昭裕太后的心头肉,她只要一想到今日的事传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