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黄得意地抬高下巴,她是夫人的人!这府里,谁敢动她。
所有人的表情都倒映在了晴眉那双黑黢黢的瞳孔中。
哟?
晴眉抽出藏在腰间的黑色长鞭,呼啸着一鞭抽在地上,一颗小石头应声飞了起来,一分为二。
下人们全都缩了缩脖子,这鞭子落在自己身上,保管皮开肉绽。
晴眉又丢出一个银锞子,银锞子滴溜溜地滚到了几个粗使婆子的脚边。
有婆子咽了咽口水。
像她们这样的粗使婆子,是府里头月例最低的,这一个银锞子足足能抵她们半年的月钱了。
是鞭子,还是银子。
正常人都不需要做选择。
一个红脸婆子的动作最快,飞扑着捡起了地上的银锞子,也不需要晴眉再说什么,她高高举着手上洒扫用的大扫把就朝蕊黄的身上打过去。
扫把上的尘土和枯叶沾了蕊黄满身。
“去!去去!”
她就像是在驱赶小猫小狗。
“啊啊啊!你敢!我要去禀了夫人。啊!”蕊黄尖叫连连,她不停躲闪着,还是被步步逼向了院门。
红脸婆子一把把她推了出去,又动作利索地把院门一关。
蕊黄在外头不停地拍打着门,又喊又骂。
红脸婆子充耳不闻,一脸讨好地看向晴眉。
晴眉笑吟吟地站在原地:“都给我安份点,该干什么干什么,扰了姑娘休息,仔细了你们的皮!”
她用马鞭点着她们,温言细语,特别好说话。
晴眉理了理裙子,脚步轻盈地进了屋子。
不等说话,琼芳冲她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
顾知灼靠在美人榻上,揉着自己的额头,模样有些萎靡。
“没事,你说吧。”
顾知灼接过琼芳递上的茶碗,小口小口地噙着温水。
晴眉轻快地说道:“姑娘,奴婢把人赶走了。”
她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听得顾知灼不禁莞尔,她抚掌道:“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儿全交给你,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可以问琼芳。”
晴眉:“……”
顾大姑娘就这么不见外吗?
就连琼芳都在点头,笑得一点心机都没有,就真没觉得自己初来乍到就占了她的地位吗?
晴眉只能:“好。”
她总觉得自己这暗探的当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不等她细想,顾知灼略带疲惫道:“我先去睡一会儿。”
她脚下软绵绵的,一站起来就踉跄着扶上落地屏。
“姑娘。”琼芳连忙扶住她,小心地用手背搭上她的额头,滚烫的体温让琼芳吓了一大跳。
自打昨夜吐了那口血,她就有些低热,本来也没什么,可从百济堂出来后不久,顾知灼就发现自己的体温开始攀高,烧得更厉害了。
她摆摆手:“带回来的药,你替我煎了,等我醒了吃。”
她由着琼芳扶着回闺房,倒头就躺了下去。
意识迷迷糊糊的那一刻,顾知灼忍不住想着。
上一世,她发了热,昏迷不醒。
这一世,也是。
哎,她就知道,这场病还真是躲不过。
这一觉,顾知灼足足睡了好几个时辰,中途醒来喝过药后,就又睡着了。
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高热才退,汗水浸透了里衣,湿嗒嗒地贴在了皮肤上,粘腻的有些难受。
琼芳已经备好了热水。
洗漱后又换了身衣裳,顾知灼顿觉舒坦不少。
院子里头没有小厨房,红泥火炉上煨了粥,还有琼芳去善必居买来的小菜。
顾知灼一醒,琼芳就在圆桌上摆开了。
顾知灼就着小菜喝粥,胃里暖暖的,舒坦地眯了眯眼睛。
晴眉笑吟吟地在一旁主动禀道:
“姑娘,奴婢把姜婆子调去管了花木。”
姜婆子就是先前拿大扫把把蕊黄赶出去的那个。
顾知灼勺了一口粥,放在口中慢慢咽下。
这些粗使婆子做得是最杂碎的活,打扫院子,洒扫净房,浆洗衣裳……又累、月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