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灼扭头看向秦沉,忍不住嘟囔道:“他们就不会先把马牵过来吗。”把马牵来,再把人搬上去能少费不少力呢。
秦沉有些呆滞。
过了一会儿,他挠了挠头,迟疑着开口了,喊了一句:“姐?”
你叫得哪门子姐?!顾知灼作势要踹,秦沉赶忙双手抱头,讨饶:“我错了。”
非常识时务。
周围乱哄哄的,百姓们还在远远围观,生怕被卷进纨绔们的乱斗。
顾知灼就让伙计抬着秦沉回了百济堂。
长针留了半个多时辰,顾知灼再次诊过脉后,开始拔针。每拔一针,她就去看伤口,确认没有血渗出,才拔下一针。
拔针和施针同样耗费心神,她的额头很快就出了一层薄汗。
“好了。”
拔这九针足足用了一炷香。
坐堂的老大夫手脚麻利地给秦沉的伤口抹上了金疮药,仔细包扎好。
“金创药你带回去,一天两次,直到痂落。”顾知灼叮嘱道,“痂未落前,伤口不要碰到水。”
秦沉老老实实地记下。
顾知灼想了想,又道:“你先回公子那里,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该怎么做全听公子的安排,不要冒冒失失地回去靖安伯府,免得被迁怒。”
被迁怒倒是没什么,秦沉怕的是贸然回去反而会连累了姨娘。
顾大姑娘说得是,得先跟公子讨个主意。
交代完,顾知灼确认伤口不会再有反复,就回府了。
朱雀大街上恢复了热闹,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他们为一日生计奔波还来不及呢,哪里顾得上去管纨绔们为了什么打架。
从角门出来,也从角门回去。
顾知灼在马厩安顿好了玉狮子,亲手给它梳了毛,喂了苹果和胡萝卜,又再三叮嘱了小厮妥善照顾,就带着琼芳和晴眉往仪门去。
仪门前停了一辆熟悉的黑漆马车,顾知灼正要多看两眼,一个小小的身影向她飞奔了过来,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
“哎呀!”
顾知灼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让我猜猜是谁!”
琼芳在一旁掩嘴闷笑。
顾知灼故作苦恼地歪了歪头,认真地猜着:
“是猫儿?”
“狗儿?”
“还是……我的小阿蛮!”
一说完,顾知灼动作利落地一个转身,俯身就把小女童抱了起来。
“我猜对了!”
阿蛮兴奋地眉飞色舞。
顾知灼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大圈,阿蛮满脸欢喜,激动地直拍手,没一会儿就把小手拍红了。
“阿蛮重了,你抱不动了吧?”
顾知灼抱着阿蛮,笑吟吟向走过来的女子福了礼,唤着:“姑母。”
顾知灼就这一个姑母,闺名缭缭。
她容貌秀丽,一双眼睛奕奕有神,举手投足间颇有一番英姿飒爽。
顾知灼的曾祖父在随太|祖起义前,是一个小乞儿,顾家建宗立族到现在,刚第四代。
没有祖谱,也没有姓名从辈的规矩。
祖父取名的方式与曾祖父一脉相承,简单粗暴,三个儿子,顾韬韬,顾尉尉和顾白白,唯一的女儿就是顾缭缭。
顾知灼还听说在她出生时,祖父大手一挥,给他们兄妹取名叫顾灿灿和顾夭夭。爹爹说什么都不答应,说:他叫韬韬,他闺女叫夭夭,光听名字,别人肯定以为她是他妹子。
祖父不乐意了,口口声声这是他没日没夜翻了整整三天的《诗经》想到的好名字。
父子俩就在校场打了一架,谁也没能用武力说服谁。
最后,还是娘亲定夺,给她定了“知灼”。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祖父满意了。
爹爹也高兴了。
等到了堂妹们,两位叔父生怕祖父乱取名,一商量就决定用“知”字作为排辈,从此只允许祖父取一个字。
顾缭缭嫁的是青梅竹马的靖安伯世子秦溯,成亲八年只得了阿蛮这一个女儿,今年刚满三岁半。
去岁时,阿蛮生了一场大病,高热不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