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缭缭抬眼看去,发现丫鬟并不是来通传的,而是已经把人带过来了。
见她面有愠色,丫鬟有些不知所措。
顾知灼温言挥退了丫鬟:“没事,你先下去吧。”
姑爷不是客人,不需要跟客人一样在花厅等着通传,就跟顾缭缭回来也不需要通传一样,丫鬟只不过是按往常那样把人领了进来而已。
她起身福了福:“姑父。”
秦溯目不斜视,走到顾缭缭身边坐下,又去抱阿蛮。
阿蛮双手搂着顾缭缭,把小脸贴在她的胸口。
秦溯就笑:“你呀,又在跟爹爹使小性子了是不是?小小年纪,脾气和你娘一样倔。”
顾缭缭不乐意听他说这种话,她拍拍阿蛮让她自己去玩,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秦溯温言软语:“我回府没见你。听娘说,你又和她闹脾气了。”
顾缭缭哂然冷笑,懒得搭理他。
“娘也是过于忧愁焦急了。”秦溯好声好气地说道,“五弟这回伤得不轻。大夫来瞧过,灼姐儿那一箭伤到了他的骨头和手筋,哪怕伤口好了也会提不起剑,拉不开弓。若是恢复的不好,怕是连笔都拿不稳。右手就相当于是废了。”
秦溯说着话,眼睛却看向了顾知灼。
两府有亲,顾知灼面覆薄纱,秦洛没有认出人来倒也罢了,她怎么可能认不出秦洛,明知道对方是谁,还下这样的重手。
委实过份了。
他目光凌厉,如出鞘的利刃一般:“灼姐儿,今日的事,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顾知灼福礼时,秦溯并没有理会她,所以她现在都还站着,闻言她笑了笑,仪态端方地轻抚裙摆,自行坐了下来。
“原来世子爷是来兴师问罪的。”顾缭缭的红唇溢出冷笑,嘲讽道,“呵,你出去问问,像周六,柳三这群小子,全京城都知道他们被我家灿灿揍过,周家柳家可上门来告过状?技不如人,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们靖安伯府还真不嫌丢人的。”
当时镇国公还活着,谁敢来告状?!秦溯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没说,但还是添了几分不快:“阿缭,你别不讲道理。灼姐儿是你的嫡亲侄女,洛哥儿还是我的嫡亲弟弟!”
“灼姐儿打了人,至少也该去认个错。”
顾缭缭冷笑连连:“不可能。”他们顾家的姑娘凭什么要对别人折腰。
她软硬不吃的态度让秦溯心头升起了一股难言的燥热,阿缭护短他能理解,顾大姑娘但凡是个懂事的,就不该把她姑母挡在前头,撺掇她姑母为了她去和夫家闹。
“你盯着夭夭做什么。”
顾缭缭满眼讥笑,冷哼道:“秦洛是什么德性,你别说你自己不知道。一个游手好闲,骄奢淫逸的玩意儿,只会在外头欺男霸女。怎么,他挨了打你就巴巴跑来兴师问罪,他打了别人,怎就不见你带着他上门赔罪?”
她讥诮道:“上个月的那个小子,听说都瘸了。”
“当时你们是怎么做的……对了,好像是给了一百两银子?”
秦洛仗着靖安伯府的名头,在外头从来不干人事,上个月瞧上了在茶馆卖唱的小娘子,强抢不成,把小娘子的哥给打瘸了。
当时,是秦溯亲口吩咐管事,给一百两银子了事。
顾缭缭的红唇勾了勾:“既有先例,那就按这个规矩来。琼芳,去给你姑娘取一百两银子。”
琼芳看了一眼顾知灼,见她垂了垂眼皮,就从荷包里翻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顾缭缭接过银票,“啪”地往美人靠上一拍,下巴一抬,冷漠道:“你可以走了。”
秦溯火气被拱了上来,他猛地站了起来,怒目相视:“你!”
顾缭缭挑眉冷笑。
他来来回回地踱了几步,心中的怒火蠢蠢欲动。
秦溯憋着火,硬邦邦地说道:“为着五弟的伤,娘哭得差点就撅了过去。”
母亲派来讨说法的嬷嬷被顾太夫人给骂了回去了,那些话把母亲气得不轻,气头上连“顾氏不带她侄女来磕头赔罪,就别想再回来”这种话都说了。
母亲这口怒气不出,以后肯定会迁怒阿缭的。
阿缭也是,她一个出嫁姑奶奶,还整天向着娘家也太不成样子了。
秦溯双手背在身后,眼中是浓浓的寒意:“你别忘了,你现在是秦家妇!秦家不好,就是你不好。”
“你现在能甩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