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舒白了然。
昔年舒家强盛之时,亦在世族之列,凡是主家子女均费心培养,甚至从小便为他们造势,丰年便在酒肆茶楼高谈阔论,如遇灾年,舒家开仓放粮,适龄子侄辈则要亲自为灾民施粥,在舒家落败前,只凭舒白身上的贤名,就已经是万家求娶。
“夫人为何要选择我。”虞策之执拗地问。
舒白眼底染上清浅的笑意,那并不是对一个人该有的笑,更像是看一只合乎心意却又不那么好驯养的猫儿,她在想要怎么哄猫儿高兴,又不能让猫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因为你很像我。”舒白轻声回答,“很像一个被事事束缚的我。”
舒白少时受家中礼教约束,后来舒家败落,霍家虽成了她一时的避风处,但家宅妇德,霍耀风的冷待和霍家的刁难又将她困在牢笼之中,舒白不想相夫教子,成为连名姓都没有的霍家妇,克己复礼又有所求的微寒学子,在某种方面处境和她确有几分相似。
当然不仅是因为这个,更多的是因为她早看出谢拾自荐不是为霍家而来,虽然不知道对方目的为何,但送到眼前的可用之人,哪怕别有居心,她也没有不用的道理。
选择谢拾,舒白只是顺水推舟。
舒白的回答虽然敷衍,但勉强安了虞策之的心。
虞策之目光灼灼,忍不出再次试探,“夫人这样做,是想要自立门户吗,夫人铁了心要和霍侍郎乃至霍家为敌。”
“我说过,怕就不要来。”舒白没有从正面回答。
虞策之攥着舒白手腕的手紧了许多,“谢拾不怕,江太后执政时,霍家鱼肉乡里,我家中深受霍家迫害,若非早年无意中受过夫人恩惠,谢某绝不愿踏入霍家门楣半步。”
他一眨不眨望着她,微微低头,挺拔的鼻梁和她只有咫尺的距离。
“谢拾愿追随夫人。”
下一刻,舒白反手挣脱,两人位置反转,舒白勾着他的脖颈看了半晌,倏然起身。
“夫人?”虞策之脸上露出迷茫。
舒白握住他的手腕,趁着他没有防备,又将他带到古琴前坐下。
“既然日后要入仕,君子六艺缺一不可,弹琴,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