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荆霍然起身,居高临下盯着舒白和安锦,“夫人今日这样讽刺我,岂知金麟非池中之物,人不可欺少年穷吗?”
舒白笑了下,“阁下自视过高。”
安锦道:“早就听闻这家酒肆有个书生日夜买醉,大言不惭说自己虽未参与春闱,却早晚引皇帝垂青,想必那人就是阁下吧。”
冯荆嗤笑,“谣传而已,我即将青云直上,怎会日夜买醉。”
安锦冷笑一声,已经断定贩卖策论引得春闱舞弊事发的就是此人。
他此举等同算计皇帝,自己却不自知,还做着青云直上的美梦。
舒白亦无意和冯荆纠缠,平白浪费时间,起身便要离开。
冯荆在舒白这里丢了面子,心中不忿,手握折扇挡住舒白去向,“站住,这位夫人要走,冯荆却绝不会忘记蔑视之辱。”
舒白缓缓抬眼,“你要如何。”
安锦观察舒白神色,暗道糟糕。
这句糟糕是替冯荆说的。舒白的性子看似冷淡,但说一不二,骨子比谁都硬,绝不是能拿捏人,冯荆此举简直踢到了铁板上。
酒肆里人多眼杂,为冯荆这等小人暴露他和舒白的关系实无必要。
安锦正要捏着鼻子圆场,冯荆先声道:“如何?商户之妇见识粗鄙,倘若你们二人手书一封求我原谅,今日之事可一笔勾销。”
冯荆盯着舒白,她面容姣好,气质却偏偏冷傲难驯,这样的人的确少见,他微不可查顿了下,接着说:“相逢便是友人,只要你们二人诚恳道歉,我很愿意和你家夫人结个善缘。”
在额角碎发的遮挡下,舒白青筋微微凸起,偏面上仍旧是洗耳恭听的客气模样。
安锦悄悄看了一眼舒白,顿觉冯荆愚蠢无能,死到临头。
冯荆近来为自己造势,便是斜眼看人的世家都免不了追捧他几句,他早就将谦虚谨慎抛到了九霄云外,见面前两人不发一语,他变本加厉,加上揣着某种隐秘心思,撸起袖子,伸手要去抓舒白广袖下的手腕。
舒白见他动作,倏然抬手反制住冯荆手臂,不等他反应过来舒白便已经把他的脑袋重重按在桌子上。
碰的一声响,霎时引起了满楼宾客的注目。
安锦在舒白动作前已经退到不起眼的角落里,趁着无人注意离开了酒肆,先行去通知京兆尹和刑部拿人。
“痛!”冯荆惨叫出声,咒骂道,“贱人,放开我!得罪我你会后悔的。”
舒白把他死死按住,让他的头只能贴服在桌面上,手上的力道加重,声音不轻不重,却清晰传入冯荆耳中,“蠢货,我倒想知道你要怎么让我后悔。”
“你胡说什么?”冯荆的脑袋被她装在桌子上,怒从心头起,偏偏自己面对这人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色厉内荏道,“贱人放开我,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舒白面无表情,揪着冯荆的脑袋再次撞上木桌。
“啊!!”冯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双眼通红发狠,他不知忽然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挣脱舒白的桎梏,回首便要报复回去。
舒白微一蹙眉,后退一步打算躲开他毫无章法的攻击再次将人擒拿。
她冷静观察冯荆的动作,等待出手时机。
一双平静无波的瞳孔清楚映照出对方快速袭来的拳头。
电光火石间,舒白已经想好制服的方法。
然而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先一步从侧面牢牢擒住冯荆双臂。
冯荆身后,一身青色常服的虞策之眯起双目,脸上透出几分危险意味,“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