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卿只觉头上一动，淡黄色的亮光缓缓地透了进来，红盖头被缓缓掀开，沈月卿抬头一看，撞进楚煜满含笑意的眼睛里。

楚煜手里拿着喜秤，看着沈月卿精致的妆容，笑着在她身边坐下。

“大小姐，今日过后，你可就是我楚煜的王妃了。”楚煜笑道。

沈月卿听他笑闹，这才有了几分熟悉的真实感，心神稍稍放松下来，直觉地知道得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无言。

楚煜见她面色微红，心中一软，道：“宾客众多，我需得一一应付，大小姐必定是等候了许久。”

沈月卿自然不会介意这些，只是心念一动，道：“太子和沈茹妍可是也有来？”

楚煜道：“这是自然。”便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沈月卿没想过有这番变故，那三皇子楚稷她前世也见过，确实是蛮横霸道，不知礼数。看来现在皇家也是各分阵营，明争暗斗。

两人每次见面便是拌嘴，此时此刻以这样的身份关系坐在一起，却是前言万绪，无从说起，一时间静默起来了。

楚煜虽然随性，但此时也是无言起来，见时辰差不多了，沈月卿又从早上到现在便一直空腹，索性起身，端了些糕点至她面前，笑道：“你等候多时，想必也是饿了，先吃一些吧。”

沈月卿轻笑，捻了一块在手，却只是垂眼看着，并不吃。

楚煜放回糕点，重回她身旁坐下，思虑片刻，道：“你既与我拜过堂，日后要事，我自不会再瞒你。”

沈月卿抬头惊讶地看着他，心中一暖，楚煜早知她对他多方打探，没想到此时袒露心声，至少不再以原来假象对她，沈月卿既是意外也自然感动。

“我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城府极深。”沈月卿坦言，“我自幼丧母，虽是家中嫡女，但以往是林姨娘当家，免不了一些下人趋炎附势，我对于人心丑恶颇为了解，是以并不信任你。”

楚煜见她坦言，心里宽慰，笑道：“那我在你眼中的第一印象可不怎么好。不过，我第一次见你，倒是觉得你颇为有趣。”

沈月卿有些意外，毕竟初见楚煜时楚煜对她也并未表露出什么不同来。

“后来多方接触，更觉得你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女人，是以想拉拢你与我合作办事。”楚煜笑道，“谁知道你竟然误会我的意思，挥袖离去。”

沈月卿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那时确实以为楚煜和太子一样不过无情之辈，并不想和楚煜多加交谈。

沈月卿听他怎么一说，顿觉自己的鲁莽，心里浮现几分愧疚，但是……

“你向皇上请求赐婚，难道不是和太子一样不过是利用我拉拢我爹吗？”沈月卿正色问。

楚煜见她一脸严肃，知道自己若不说清楚，只怕日后二人为此生出隔阂来，想了想，笑道：“我却有借你拉拢岳父的意思，但是倒不必无耻到以这种行径。若是为了利益将自己的人生大事作戏，岂非使我两人后生皆不痛快？”

他说话之时，沈月卿一旁仔细观察他的神色，见他字字真诚，这才稍微解开心结，道：“只是，你我相识不过数月，你要成亲，为何是我？”

若说什么一见倾心，沈月卿却是从来不信的，更何况是楚煜。

“母妃令我选妻，不过我观那些女子并不合我心意。”楚煜实话实说，“我心想，倒不如娶一个自己悦目，又会当家的女子，这不，便想到你那去了。”

他一番实话，沈月卿反倒并不生气，毕竟他们都并非痴男怨女，如此说来倒令沈月卿觉他的真诚，脸色柔和了几分，又听他提及悦目二字，心中虽是怀疑，但也难免有几分欢喜。

“我答应嫁给你，却并非你这般考虑。”沈月卿道，“一来父亲看好你，我并不想让父亲失望；二来我也不想嫁给太子；第三……丽妃娘娘待我极好，像极了我娘。”

楚煜听她细细说来，听到最后一项却是不免笑了，“母妃和国公夫人交好，时常听她说起你，知道你要嫁给我也是很高兴。”

沈月卿轻笑了笑，他们二人坐在这里，一一解开过往各种猜疑、试探，夫妻坦诚，才可免去日后不必要的误解。

但一些重要的信息，两人自然心照不宣，不去提及，但也相互理解，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沈月卿又问了一些事情，楚煜皆是用心回答，沈月卿心里明白，有些感动。

楚煜见时辰不早了，摸了摸鼻子，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喝合巹酒了吧。”

沈月卿面上微烫，起身随他一起走到喜桌旁。

乘着喜酒的酒壶雕刻着精美花纹。楚煜倒了两杯喜酒，一杯递给沈月卿，笑道：“日后你便是我府中主母了。”

沈月卿心中温暖，接过酒杯，两人单手交叉，将杯中喜酒一干而尽。

灯火葳蕤，映照在楚煜的脸上，一片火光，沈月卿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竟与前世最后记忆之中踏破宫门而来的身影莫名重合！

沈月卿惊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