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独自一人走在悠长的宫廷走道,耳边充斥着克格的话,“如果不是因为我与沈月卿私交甚好,东黎兵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匈奴猛烈的攻势?你当真以为你的夫人冰清玉洁吗?可笑!”
楚煜被激怒的胸腔震荡,他猛然顿住脚步,一只手紧握成拳,似乎将他所有的愤怒都捏在拳中,他使出全身力气,将拳头狠狠砸向一旁的宫墙。
只听得“砰”的一声,那宫墙被砸的地方竟有些碎裂,而楚煜的手已是血肉模糊,可见这一拳得用了多大的劲。
可楚煜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发泄完心中的怒火,人便轻松了许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朝天牢走去。
沈月卿站在大牢之中,背对着牢门,抬头看着那个小小窗口外的蓝天,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一切发生的有些太突然了!
那封信函,很明显就是克格故意写的。
她与克格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又怎么可能会听从他的安排,潜伏在楚煜身边为克格效力呢?
她猛然想起,在御书房中看到克格最后一眼时他脸上的表情,还有在王府时克格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或许,这是他早就设好的陷阱。
无论他们怎么做,都会掉进陷阱中。
正在沈月卿想事情的时候,大牢的走道传来了脚步声,沈月卿并没有在意,以为又是哪个被关押进来的犯人。
“沈月卿,有人来看你了。”天牢中的狱卒突然对沈月卿说了一声。
沈月卿转过头,便看到了狱卒身后面无表情的楚煜。
她的心里微微闪过一抹讶异,自己身在牢房,楚煜却没有表现出关心的神色,莫不是,他听信了那些疯言疯语?
沈月卿想到了这种可能,她一脸淡然的看着楚煜,向前走了两步,唇畔轻启,直截了当的问道:“楚煜,你可相信我?”
楚煜闻言有些迟疑,原本直面沈月卿的眼眸此时却有些躲闪,沈月卿秀眉顿时紧蹙,眼眸中透着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竟然迟疑了?她果然相信了那些人的话吗?原来信任自己是一件那么困难的事情?
沈月卿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好一会儿,楚煜才开口,“我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很乱。”
他本不想相信克格,可是克格说的话有理有据,让他无法反驳,但是他又不相信沈月卿会是那样的人,便觉得心乱如麻。
沈月卿心中冷笑,原来这些日子以来的生死与共都是假的吗?到了关键时刻,他竟然只回了自己一句不知道。
感情果然是最容易让人心寒的东西。
沈月卿原本满怀希望,觉得楚煜会相信自己,果然她还是太高看了自己在楚煜心中的位置。
心中虽然有些悲戚,但沈月卿仍旧是面不改色。
她直直的盯着楚煜,楚煜的眼神依然有些闪躲。
楚煜,在你心中,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沈月卿没有问出口,只是在心中默叹着。
一时间两人静默无言,场面陷入了尴尬之中。
直到狱卒前来催促,“殿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楚煜点点头,叹了口气,对沈月卿说道:“我会来救你出去的。”
简单的一句话,语气很是淡漠,沈月卿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难受得有些窒息。
救她出去?救她出去又能如何?
她要的,只不过是他简单的信任,可是这个要求对他来说,却是太难了。
沈月卿没有回答,目光如炬的盯着楚煜。
楚煜垂下眼眸,见沈月卿没有回答自己,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此时,却听到沈月卿幽幽开口,“我怀孕了!”
语气很是平静,让人听不出半分欣喜。
楚煜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直直的盯着沈月卿,眼眸中带着些许错愕。
沈月卿则又重复了一遍道:“我怀孕了。”
她挑唇自嘲,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她是在期待着什么呢?
在楚煜与克格约定比武的时候,沈月卿就已经发现自己月信不准,而且胃口也比平时差了不少,还以为是自己生了什么病,便去找太医。
太医诊断后告诉自己,自己并不是生了什么病,而是喜脉。
沈月卿刚得知消息的时候也很是开心,本来打算与楚煜讲,可谁知那个时候,楚煜却挑选了两个小孩子对战克格的打手,当时她是又急又气,而且那个时候,也不适合跟楚煜说自己怀孕,所以便一直没有机会跟他说。
之后那几日也是过得提心吊胆,不觉就把事情给忘了,直到方才她才想起。
闻言,楚煜不禁有些兴奋,又惊又喜,这是很快的,惊喜便被忧愁代替,回想起克格说的那句话,“你当真以为你的夫人是冰清玉洁吗?”
楚煜的眉宇不禁紧蹙,双手紧握成拳,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有些哀怨的看着沈月卿,“孩子……孩子是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