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乔昭目光飘忽不定,语气弱弱道。她只好奇听个八卦,谁知道会被逮住啊。
“你没有?你没有,你一个人在人家寝帐?”乔愈年怒目圆睁,语调拔高,声音中压着怒气。
看她爹这个怒发冲冠的样子,乔昭也不反驳了,站在一旁,安静挨骂。
“此人心机深沉,又睚眦必报,你若是惹上了他,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乔愈年看着女儿这幅毫不在意的样子,嗓音中带了几分斥责。
“爹,他未必如世人所言。”乔昭反驳道,“五年前,若不是有徐纾言相助,郑叔叔也不能带着十万援军前来增援。”
乔愈年何尝不知若没有五年前徐纾言的相帮,定北军又怎能有今天。
乔愈年沉默片刻,沉声叹道:“他虽看似风光无限,文武百官避其锋芒。但朝堂上风云诡谲,人心难测,谁又知太后皇上真正的想法。那些世家大族个个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徐纾言深陷其中,犹如行走在悬崖边上,踏错一步都将万劫不复。”
“若与他牵扯不清,难免被他人视为与宦官同流合污。”乔愈年语气越加无奈,不住叹息:“昭昭,我万万不想将昌敬侯府拉进这腥风血雨里。”
空气中只剩下一片沉默。
良久,乔昭低声道:“知道了,爹。”
乔愈年说道后面也有一丝不忍,他知道徐纾言身世可怜,父母皆死得壮烈,独留幼子徐纾言孤苦伶仃,但那些人穷追不舍,想要将徐家斩草除根。
乔愈年也是动了恻隐之心,稚子何其无辜,才在朝廷上力保他的命。但仍平息不了那些人的怒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最后那些人虽留徐纾言一命,却让他入宫,做了太监,一辈子不能翻身。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徐纾言深陷泥沼,乔愈年背后还有昌敬王府,就必须要考虑诸多事情。
乔愈年拍了拍乔昭的肩膀:“去吧。”
父女二人不再交谈,各自回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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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徐霁和徐淮守在徐纾言身边。
喂了药以后,徐纾言体温终于降下来,沉沉睡去。日暮低垂,天色渐晚,徐霁点亮一盏离床榻较远的烛火,光线昏黄照亮方寸之间,不至于刺眼。
徐淮倚在床榻边打瞌睡,这几日大家都在快马加鞭的赶路,今日到了肃州,掌印病倒,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没能休息片刻。现下终于安稳下来,可以喘口气。
徐霁静静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景象,好似回到十年前。
徐霁和徐淮是这一批太监里最小的孩子,才十二三岁,他们年岁又小,身上也没银钱傍身,刚进宫里备受欺凌。什么脏活累活,别的太监不愿做的,都推给他俩。徐霁徐淮本就瘦弱,公公吩咐的任务办不好又是一顿打骂,时常饿着肚子。
日子虽难,但是忍气吞声些也能活下去,就这样日复一日在宫里熬着。
许是他俩手脚麻利,人又乖巧没那些坏心眼,被御膳房的掌事看中,调到了御膳房做烧火太监。御膳房虽忙碌,但无论是吃穿都比以前要好太多,两人对现状已经十分满足。
变故就出现在一个下午,徐霁记得那日下着大雨,雷声轰鸣,许是天气恶劣让人没有胃口,各宫的娘娘小主们都没宣膳食。
徐淮做在门槛上,语气颇为喜悦:“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下雨天就是轻松一些,平日里忙得跟个风火轮似的,只恨不得一人做两人用。”
“是啊,好久没这样清闲了。”徐霁望着雨幕,低声叹道。
雨下得很大,隐隐有倾盆之势,虽是下午但天幕低垂,乌云黑压压一片。
雨幕里突然闯进几个身影,带着雨笠,凶神恶煞走进来。徐霁徐淮二人忙起身,问道所谓何事。
此人是先皇妃嫔宫里的掌事太监,先皇仙逝已有八年,先皇去世时凡有子嗣的妃嫔都留在了宫里。
掌事太监怒气冲冲斥责道:“早已吩咐的膳食,为何现在还未送到?”
徐淮顿时慌了,忙去翻阅每日宣膳送过来的令牌,今日下午确实没人宣膳。徐淮向掌事太监解释,此人非但不听,反而一巴掌将徐淮甩在地上,嘴角渐渐溢出鲜血。
雨下得很大,落在徐淮身上,霎时将本就单薄的衣裳打湿,徐霁急忙上前想要将徐淮扶起来,没想到那太监冲过来就是一脚,将徐霁也狠狠踹倒在地。
冰凉的雨水落在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模糊的看见那太监指着二人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