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纾言在黑暗中睁开眼,他只记得自己和乔昭说着话便晕倒在她怀里,后面的事便再无印象。
他又做了那些梦,挂着白绫的灵堂,正中间的棺材和满脸是血躺在地上的母亲。那样黑的夜,只有闪电划过天际的瞬间照在母亲惨白的脸上。有时候他想,或许自己永远逃不出那个夜晚,永远留在黑暗里。
绝望和麻木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准备吞噬他时,一双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不厌其烦的,轻柔的,温暖的。
黑夜或许没有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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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徐纾言身体康健,乔愈年原想再举办场宴席给他补上,以免落人口实。徐纾言婉言拒绝,此事便没了下文。
往日肃州总刮沙尘暴,黄沙漫天,风里夹杂着许多灰尘,一出去就被沙子迷了眼,整个肃州转瞬间就被黄沙吞噬,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道上空无一人。
这几日,肃州天气甚好,无风无云,天空湛蓝,一望无际。
今日是军里每月一次休沐日,全军皆不用训练。
与往日沉闷肃杀的气氛不同,今日松快喧闹了许多,整个肃州仿佛焕发生机,热闹非凡,街上四处吆喝贩卖的商家,以及出来采买闲逛的兵卒。
乔昭喜欢在今日出来淘一些有意思的玩意儿,她今日身着月牙白色锦服,衣领上是金线钩织的花纹,乌发如缎,用玉冠竖起。一双眸子明净澄澈,微微一笑,颇有几分玩世不恭。
今日休沐,乔昭和林珩是一起出来的,只是两人逛的区域不同。乔昭是漫无目的的闲逛,但林珩目的明确就是奔着武器铺子去的,所以两人一出军营就分开了,只等饭店,在悦来楼里碰面,吃个午膳。
整条街道上随处可见的小摊,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有吃食杂货,有首饰布匹,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令人目不暇接。
街道上人潮攒动,人声鼎沸。乔昭走在街道上,周围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她一路走走停停,遇到有趣的偶尔停下来看看。
路过一处摊子,十分随意,简陋非常。甚至不像别的商家支个摊子,只一块破布铺在地上了事,上面放着零零散散的一些东西,杂乱无章,像是把家里不要的破烂玩意儿摆出来。
旁边的摊子生意红火,而这里却无人问津,旁人走过去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形成巨大的反差。
乔昭站定,缓缓蹲下,用手扒拉着摊子上的东西。摊子上的东西十分随意,破烂的书页,断了的红缨枪头,甚至还有灰扑扑的木头,怎么看都不值钱。
“老板,这把匕首怎么卖?”乔昭手里是一把古朴的匕首,颜色与普通的青铜匕首略有一些差别,匕首虽锈迹斑斑,却可见寒光溢出,隐约可见刀柄上刻的字。
摊主是一个老头,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书,一边看书,一边用手捋着花白的胡子。乔昭蹲在那里选了半天,他也没个反应,自顾自的看书。
听见乔昭询问的声音,老头抬眼,看了一眼匕首,又看了一下乔昭的穿着打扮,不像个穷人。
随后,慢悠悠的将手举起来,比了一个五。
“五两?”乔昭问道。五两都太贵了一些,乔昭一个月的月俸才五两银子。
“五十两。”老头不紧不慢道。
“哦。”乔昭直接将手里的匕首丢回摊子,起身就走,不带一丝犹豫的。
五十两都快赶上她一年的俸禄,军里每个兵卒的俸禄都是确定的,不同职位的月俸不同。不存在有人想要克扣军饷,借此敛财,这一点上乔愈年做得很公正。
眼看乔昭头也不回的走了,好不容易有个冤大头看中了,那老头也装模作样的挽留一下:“诶!看你与它有缘,二十五两!真少不了!这可是前朝的古物,削铁如泥!”
乔昭脚步都不带停留的,二十五两她也没钱。那老头说得对,这个匕首不是凡品,材质与其他匕首不同,应是用玄铁所制,就算是没被好好保存生了锈,也仍能看出它的寒光凛凛。
“哎呀十两!十两!真的是再不能比这更便宜了!今日开张便宜卖,图个好彩头。”
老头又在后面降价,从五十两降到十两,可见里面水分有多大。
这下乔昭还真有点犹豫了,十两她还真有钱买得起,但花十两买个匕首,要知道一把普通的匕首才一两银子!
乔昭还是停下来走了回去,老板看她回来,开始对着匕首一顿天花乱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