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
十六夜默默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言不发的等着他的高论。
走是不好直接走的,毕竟人家开口就是来见你。话还没出口之前,直接一棒子打死也不好。万一这人恼羞成怒,直接掀桌了呢。搞不好目前他表现出来的憨厚,傻墩墩,都是装出来的。宇智波都有话痨了,没道理千手不会也闹点幺蛾子。前世记忆也不能完全信任啊。
柱间小心的瞥了一眼十六夜,蹭过去勾住她袖子晃了晃。
“找个人少的地方说吧。”
十六夜转身就往自家开的居酒屋走去。
袖子瞬间一紧,她仰头望去,柱间握着她手肘尴尬的笑着:“我钱没带够。”
还了一吊铜钱都还不够,这是穷成什么样了?
十六夜温和的把他手从肩膀上摘下,“我请你。”
“不行!”柱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事不过三。您都请了我两次了。这次绝对不能再让你请。”
十六夜低下头,看着又被拉住的袖子,眼角微微抽搐。
“那你定吧。”
退一步海阔天空,没必要和他在街上耗着。
“去水虫堂吧。你走了那么久,肯定很累了。”
十六夜眨了眨眼,问:“水虫堂是什么地方?”
“跟我来就知道了哦。”
柱间嘿嘿笑着,又握住了她的手肘,半推半拉的将人带向短册街的分叉路口。
虽然以街命名,短册街其实已经发展成一整片较大的聚居地。蝴蝶盘下的居酒屋位于其最中心的位置,周边生意特别好。酒屋开业三天,现在已经坐满了人。
这也正是柱间不想进去的原因之一。
在一群出手阔绰,呼朋唤友的男人中间,自己囊中羞涩实在抬不起头。还会影响十六夜小姐对他的观感。
第二个原因是他观察十六夜很久了,发现她走路好像有点垫着脚。这通常是不适应木屐的表现。小孩子第一次穿木屐通常都这样,脚趾间被磨破了皮,踩下去会更痛。
水虫堂正好是可以缓解这一问题的地方。
他拉着人左拐右弯,走街窜巷,终于来到了一间门面狭窄的店铺前。
“就这里了!”
十六夜抬起头,水虫堂三个字被做成牌匾竖着靠在门边。牌匾立在地面上的一截还长着青苔。大门只开了一半,显得进出更加不方便。
这片本应是民居,难怪蝴蝶没和自己报备过。看来除了专职的商铺,还有些人把住的地方改造了一下,一边住,一边营业。
话说短册街没有地契吧。或许她可以想办法搞份地契出来,“慷慨”的将土地借给他们使用,然后收点商业税?
这貌似是个思路。
偶尔黑吃黑打打秋风,要想赚钱,还是得走正道啊。
柱间侧着身子挤进门,招呼着屋主兼老板备好水桶等工具。十六夜好奇的环视一圈,发现这里窗户不能完全撑起来,会支棱到隔壁家的墙壁上。
Emmm。如果说赌坊居酒屋周边算CBD,那这里肯定就是城中村了。把手从窗户伸出去,也许能握住对面伸出的手。再加上房子是木板构造,滑道长青苔,大门合不上。安全隐患直接爆表。
屋主人点头哈腰的恭迎贵客到访,比杂事屋的老板还要卑躬屈膝。几个稚嫩的脸庞躲在楼梯上方往下看。
十六夜不习惯的避开他的行礼,同时也避开那几双黑洞洞的眼睛——明明还是儿童,眼睛里已经没了天真活泼的神采。
能在这里开店的人察言观色的水平都不错。屋主留意到小姐有点讲究,蹬蹬瞪的爬上木梯,乒乒乓乓一通呵斥。然后顺着竹梯滑下来,连声道歉。
他的背躬得比晒干的虾米还要弯曲,头快碰到了膝盖。
十六夜沉默了一会儿,表示不介意。
屋主立刻喜笑颜开的去后屋烧水准备工具。木柴是今天刚砍的,烧起来的青烟窜到了前屋,十分呛人。
十六夜举起袖子挡住口鼻,突然发现楼梯上又冒出一小截乱蓬蓬的发顶。她放下了手袖,在准备好的矮凳上端坐好。
刚刚把衣服下摆折成方形,就看柱间一直含笑望着她。
“又怎么了?”
“每次见到十六夜小姐,都有不同的发现呢。”柱间笑得很温和,挨着她席地坐下。
“是吗。我是什么样?”十六夜淡淡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