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应嘉闻言心里一松,接着朝皇宫方向拜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奏章:“请内相将这封请罪奏章转呈皇上。”
戴权笑着看了看他,这才接过那份奏章,然后说道:“你是谦恭厚道之人。这是皇上的原话。皇上叫我转告您,人心隔肚皮,真假看不清,你掏心,人家未必真心。太信任别人,会被欺骗。”
甄应嘉的脸没有了和煦,换之以凝重,紧盯着戴权的眼:“请内相赐教。”
戴权顿了顿:“圣意应该是提醒甄大人小心身边的人。”
甄应嘉:“请内相明示。”
戴权:“那我就明说了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甄应嘉睁大了眼望着戴权,一时还不敢置信。
“夜深了,就不打扰甄大人休息了。”
戴权把那卷书塞到他手中,“漫漫长夜,也是读书的极佳时机。”说罢,径自走了出去。
突然,一阵寒风将好些雪花吹了进来。
甄应嘉被吹得一哆嗦,望向那卷书,展开折起来的那一页,是王安石的《咏竹》:人怜直节生来瘦,自许高材老更刚。曾与蒿藜同雨露,终随松柏到冰霜。
戴权应该是在提醒自己要保持晚节。
甄应嘉闭了下眼睛,他明白,戴权那句话说的是水溶,这里面有何玄机?
甄应嘉慢慢坐了下去,许久,他才无力地喊道:“来人。”
一个随从走了进来。
甄应嘉:“收拾一下,明儿等我从宫里回来,咱们就回金陵。”
那随从怔了一下:“大人,您明儿还要去荣国府呢。”
甄应嘉:“那就去了荣国府再走。”
“是。”那随从又望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甄应嘉望向昏昏暗暗的门外纷纷扬扬的大雪,他的眼中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喃喃道:“难不成我真的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