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眼睛一眯,将刀收起来,凑近夏侯婴,赞许道:“还像个男人。”
若是先前因为酒钱让他刘邦瞧不起眼前这个人,那么现在,他总算对他高看了一些。
至少不怕死,是个壮士。
刘邦最喜欢这类人了。
倘若刚刚夏侯婴看着自己的动作,被吓破了胆,并对着他跪地求饶,他发誓,他绝对会再给夏侯婴来一刀子。
“我,送你去疗伤。”
说罢,也不待夏侯婴反应,刘邦将杀狗刀扔给了樊哙,吩咐樊哙赶紧把这刀藏进怀中,带回家清洗干净;又吩咐曹氏带着众兄弟把这地上的血迹打理干净,然后将夏侯婴抱起来,找郎中去了。
......
“咦?大夫,您这脖子跟脸......”
刘邦又不顾老郎中阻拦,扯开了老郎中的胸口,发现他身上布满了一条又一条伤痕。
刘邦与这老郎中也算是老相识了,从自己变成‘江湖人’的那一年起,便时不时地带着人去拜访老郎中,或是一个人空手而来。
那时老郎中也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如今看起来,头发胡子都白花花的,整个人也有一些驼背。
是真的是老了。
“唉,前几日从曹大人家中喝完酒回来,就变这样了。”
老郎中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因为我?”
刘邦问。
老郎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在夏侯婴受伤的地方上了点药,接着细心包扎他的伤口,将伤口包扎的严严实实。
“老大夫的手艺是越来越熟练了。”
刘邦倚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看着老郎中那熟练的动作,吃着果子,笑道。
“哟嚯,能不熟练吗?过去二十多年来,老夫这里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一个来看病的。”
“哦?”
“而且这找我看病的,每次来的都是那人,你说熟练不熟练。”
刘邦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些天千万别着水。”
老郎中转身又对着躺在床上的夏侯婴吩咐道。
夏侯婴点点头。
“老大夫,大秦律法您是知道的,能不说出去吗?”
“他是套马车时受的伤。”
老郎中想都不想,轻车熟路地回应道。
“估计是套车的时候,那马脾气不好,在他不小心的时候给了他一脚,让他不小心撞到钝器上去了。”
老郎中说话的时候,表情非常严肃,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他又摊了摊手,有些无奈道:“您说我尽给他看病去了,我能不说吗?”
“我敬爱的亭长大人。”
“哈哈哈,好,有道理!”
刘邦笑的很开心,过去二十多年里,他每一次问起老郎中这个问题时,老郎中每一次回他的答案都不一样,有晚上被老鼠咬掉耳朵的,白天被鸡啄伤眼睛的,反正各种各样的说辞都有。
刘邦又像之前那样,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递给了老郎中。
夏侯婴这次的医药费全部都是刘邦给的。
刘邦也觉得,是自己对不住眼前的这个兄弟,不管做什么,动刀子就是不对的。
老郎中将钱小心翼翼地收好,并再三对夏侯婴招呼一些注意事项,然后跟刘邦打个招呼告别,就提着医药箱从刘邦卧房里走了出去。
......
“听你说,是刘季拿着杀狗刀捅了夏侯婴?”
监狱里,曹参坐在凳子上,瞧着跪在地上的一个人,听着那人诉说方才的所见所闻,眼睛简直都要发出了光。
“确实如此,那夏侯婴也是胆小,不管刘季怎么骂他,打他,他居然都不敢还手。”
“哦?他一个小小的亭长居然敢如此霸道?”
曹参更加开心了。
只是曹参不善于言笑,即便心中有多么的开心,他的脸始终都是板着的,这种习惯其实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给对方造成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曹参旁边,站着四五个手持毛笔的官员,他们手里还拿着竹简,正记录着方才跪在曹参面前那人所说的话。
“行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什么要说的话,你可以先下去了。”
“之后,如果本大人查明确实存在此事,到时候,自当重重有赏!”
那人连忙对着曹参磕了几个响头,说了几句好话后,就回家去了。
“你们几个,记录的怎么样了?拿来我看看!”
等那人离去后,曹参又看向身后的四五个人,严肃道。
“禀大人,全部记录下来了。”
那四五个人将方才记录的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