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一个眼生的南家下人对嘉穗道:“六姑娘,法灵寺主持净华大师有请,说是上回还有些事忘了交代六姑娘,望六姑娘代为转告老夫人。”
嘉穗将猫放回马车,提起裙摆从马车走下,“我知道了,带我过去吧。”
她扭头,“裴表哥……”
裴元悯笑道:“我会照顾好小睡,六妹妹去吧。”
嘉穗点头,跟下人来到法灵寺后山一处禅院。
院中空无一人,栽满未开的昙花,幽香阵阵,下人道:“六姑娘在此稍等,净华大师稍后就来。”
“好。”嘉穗不疑有他。
等下人离开,她回身端详一丛丛的昙花。
前世她沉迷昙花绽放的绝丽,问遍能工巧匠,栽培大能,终于学到一个能让昙花瞬间盛开的秘诀。
但也得昙花已在待放的时刻,她弯下腰,指尖轻抚昙花柔冷的花瓣,终于寻到一株即开的,她用前世工匠教授的方法,屈指轻轻一敲,力道振出,昙花在她指尖悄然盛放,清香四溢,美不胜收。
嘉穗一眼不眨的看着眼前美景,身后忽然传来男子的脚步声。
她收回手,整理沾染了昙香的衣袖,转身正要行礼,整个人却僵住。
来人不是净华大师,是姜献。
不知是否因为他自比鳏夫,神情都比三年前更苍白,也更冷肃,皇权的浸染让他眉眼恹恹,只有周身威压不减,更胜往昔,压得嘉穗喘不过气来。
姜氏皇族素有美仪,故去的先皇后更是世上少有的美人,姜献自少时起,就有着风神秀异的美名。
嘉穗还在做公主的时候,也曾仰慕着这位明珠朗然的太子兄长。
直至姜献扯下她的裙摆。
“陛下。”嘉穗轻轻的唤,她指尖颤抖,不确定姜献刚才是否看见她点开昙花的一幕。
她但愿姜献没有看见。
他为什么在这里?总不会是因为她在吧。
嘉穗裙摆的长度,刚好能遮掩住她纤细微颤的双腿。
尽管不知为什么来的人是姜献而不是净华大师,她仍然面色如常的行过礼,低下头,露出少女柔美细腻的脖颈,善解人意的说,“臣女不知陛下在此,无意惊扰,臣女这就告退。”
禅院狭窄,姜献身形高大,又恰好挡在出口。
若要出去,嘉穗必须经过他的身旁。
头顶的男人始终不发一言,嘉穗安慰自己没事的,她屏住呼吸,挪动脚步,一点点擦着他的肩膀走。
愈近,就愈危险,嘉穗甚至能听见绸缎互相摩擦的声音,听得她心弦都要破碎。
她尽力蜷缩身体,避开和姜献的任何触碰,自然也没有看见头顶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冷讥。
“跑什么?”嘉穗听见姜献问她。
喉咙传来窒息的掐脖感,她来不及尖叫,就被姜献拖回昙花丛中,他高挑的身形自上而下地笼罩着她,容不得她有跳起逃跑的机会。
嘉穗不知道她是哪句话说错了,激怒了这个疯子,他本就是这样喜怒无常。
她狼狈得从昙花中爬起,衣衫凌乱,头脑尚且无法理智的辨认所处的形势,只是熟悉的危险感让她气血翻涌,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涌现的愤怒和恨意忘记遮掩,全部暴露在姜献面前。
毫不掩饰的恨意,是她积攒了两世的本能。
就是这样的眼神,让姜献更加愤怒。
她方才是如何温柔含羞向那裴三郎递出定情的香囊,又是如何走上他独属的马车的?
她当他瞎了眼看不见吗?
她那时怎么不哭不怒。
因为是他,所以百般的拒绝和厌恶,转身投向别的男子的怀抱?
意识到暴露了怎样的情绪,嘉穗僵住双肩,她哆嗦着收起所有的不甘和怨恨,睫毛颤抖,像一个全然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少女,可怜的冲姜献挤出一丝笑。
“陛下,可是、可是臣女做错了什么?惹陛下不开心了?”
认清形势,她眼泪滚落,半真半假的哭着,那张天真又妩媚的面容让姜献恨得牙痒痒。
如果不是这张脸,他有极尽的手段能让嘉穗真的哭到不能自已。
“臣女知错了,臣女……再也不敢了。”
嘉穗哭着,圆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