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姑祖母生于军中,习得一身好武艺,自幼跟随曾祖征战四方,是名战功赫赫的女将军。
当时盛朝初立,内忧外患,姑祖母毅然决然带着驸马镇守边关,抵御外敌入侵,长达数十年。她那一支如今已扎根边城,守护大盛黎民百姓。
在萧婧华的记忆里,每到年关,姑祖母会拖家带口回到京城,与家人团聚。那段时日皇祖父能高兴地多吃一碗饭。
直到她年迈,经不起舟车劳顿后,才让子孙代她回京。
五年前,姑祖母生了场大病,险些没熬过去。皇祖父在长秋殿里闷了一夜,将皇位丢给皇伯父,带着皇祖母远赴边疆看望姐姐。
从那以后,他便与皇祖母云游天下,多年未归。若非她时不时能收到皇祖父寄来的物件,她都要担心他们是不是出了意外。
皇伯父继位后,宁城水灾泛滥,民不聊生。他便以姑祖母与姑祖父名讳,命工部建清居堰,既是为姑祖母积德累善,也是造福百姓。
建了这么多年,听说都快竣工了,与陆埕有何关系?
萧婧华骤然想起来,这关系可大了。
陆埕高中后先是在翰林院待了两年,后来去了工部,清居堰督造一事有他一份。
正想着,忽然听恭亲王道:“朝中有人用清居堰敛财,陆埕前段时间,查的便是此事。”
萧婧华霍然抬头,震惊道:“那人不要命了?”
且不谈皇伯父对姑祖母有多尊敬,那堰修来造福的也是百姓,这种利国利民之事,也有人敢沾染?
恭亲王沉着脸,显然也是极为恼恨,“利字当头,有什么不敢的。”
别说皇兄了,他听说此事时,也恨不得一刀砍了程迁的脑袋。
“陆埕这事办得不错。”
恭亲王缓了神色,难得夸奖。
萧婧华与有荣焉,“他一直都很出色。”
恭亲王见不得她这副不值钱的模样,嫌弃道:“吃完了就走,你爹我还得进宫。”
萧婧华笑了声,抓紧时间,吃完就跑。
去医馆的路上,她还在为陆埕欣喜。
他查了件大案,也不知皇伯父会奖励他什么。
是金银珠宝,还是给他升官?
应当是后者吧。
“郡主,医馆到了。”
箬竹掀起帘子,往外头看了一眼。
与此同时,马车也渐渐停下。
萧婧华不再胡思乱想,躬身下了马车。
医馆今日患者不少,她瞄了眼忙不过来的老大夫,打了声招呼,径直去了后院。
片刻后,她匆匆出来,拦住抓药的小药童,“屋里怎么是空的,白姑娘呢?”
小药童愣了愣,猛然想起了什么,自责道:“方才忘了与郡主说,今个早晨,白姑娘醒了,说是要回家。正巧陆大人来探望,将她带走了。”
萧婧华怔怔出声,“他们走了?”
“是啊。”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你可知白姑娘的家在何处?”
小药童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听陆大人说要送她回平仙巷。”
“多谢。”
离开医馆,萧婧华上了马车,对马夫道:“去平仙巷。”
平仙巷里住的大多是普通百姓,若非白素婉之故,萧婧华甚至不知京中有这条巷子。
马夫应声,扬起马鞭,调转方向。
走到半道,温和的嗓音在车外响起,“车内可是郡主?”
萧婧华长眉微蹙,箬竹卷起车帘,露出外头的人影。
男子高坐马上,一手拉着马缰,偏头望着车内。
肤色白皙,五官俊俏,剑眉星目,唇角轻扬,称得上一声玉面郎君。
气质平和,一身月白色暗纹锦袍给他增色不少,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萧婧华打量着他,似是在辨认此人是谁。
那人并不窘迫,反而坦然一笑,自报家门,“宣远伯府邵嘉远,见过郡主。”
萧婧华想起来了。
宣远伯府曾经也是显贵人家,前些年老伯爷犯了错被她皇祖父责罚,从那以后便失了势。
但隐隐听说他们家世子倒是颇有才华,好像就是叫邵嘉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