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夏菱。”
夏菱跑到二人面前,“汤管家让我把郡主的信送来。”
信?
箬竹接过夏菱手里的信,瞧了一眼后猛地抬头,与箬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喜意。
“箬竹姐姐,郡主怎么了?”夏菱望向紧闭的房门。
“没事。”箬竹摆手,“信给我就行,你先下去吧。”
夏菱乖乖点头。
郡主的大丫鬟只有箬竹箬兰两位姐姐,邱嬷嬷走后,春栖院几乎由她们把持,虽然心里疑惑,但不该问的,她一句也不会过问。
捏着信,箬竹敲了两下房门,“郡主,江姑娘来信了,您不看看吗?”
里头哭声未止,她锲而不舍敲门。
敲了二十多下,终于传来动静。
“进来。”
箬竹一喜,推开门。
她们进去时,正见萧婧华从枕头上侧过脸来,露出一双哭得通红的眼。
天渐渐热了,她哭了一通,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濡湿的碎发紧紧贴着侧脸,狼狈又可怜。
吸了吸鼻子,萧婧华带着鼻音,瓮声瓮气地问:“什么信?”
箬竹忙把信递上,“是江姑娘的。”
箬兰已经去备水了。
郡主出了满头的汗,不好好洗漱一番,定会不舒服。
萧婧华伸手,露出一截藕白小臂,把信接了过去。
信封上写着江妍卿的名字,她小心拆开信,垂眸认真看。
看完吩咐道:“备纸,我要回信。”
箬竹露了笑音,“奴婢这就去。”
虽然郡主面上未显,但她好歹也跟了她这么多年,自然能看出她的心情稍微好转了那么一点。
虽然不多,但足够了。
麻利地将纸铺好,箬竹拿起墨条研磨。
萧婧华用手背抹去眼下的泪,慢吞吞移到书案前,不时哽咽一声,吸下鼻子。
她捏着笔,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尽数写在纸上,字里行间全是委屈。
足足写了三大页,她才撂了笔。
写完,萧婧华怔怔看着江妍卿的信。
江姐姐在信上说,小初一前些日子和小丫鬟比踢毽子,输了赖账不说,还哭鼻子,她气得把他罚了一顿。
再前些日子,他们母子一同踏青,杨柳堤岸春风柔,好不快活。
江姐姐的日子过得那么开心,她何必写信过去,让她为她担心,平添烦忧?
“郡主!”箬竹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萧婧华抓着纸张,一点点撕碎。
“再拿纸来。”
她哽咽。
箬竹连忙取了张干净的纸铺上。
萧婧华提笔落字。
内容欢快,一字一句,尽是喜悦趣事。然而她本人却啪嗒啪嗒掉着泪,哭得好不可怜。
她没注意,有滴泪从角落划过,在纸上留下一道水痕。
写完,萧婧华把信封交给箬竹,“送出去吧。”
箬竹应了声,心里想着,还是要往东宫递个信才是。
……
廊下无人,唯余风过时吹起檐下灯笼的摩挲响动,与雀鸟振翅的噗嗤声。
脚步声渐近,力大沉闷,略有慌乱。
“嘎吱——”
木门打开又阖上,兰芳仓促奔至榻前,语调慌乱,“姑娘,我出去前瞧见郡主和陆大人在说话,好像是在说玉佩的事。”
长睫轻轻一颤,如羽翼轻展,露出一双沉静的眸子。动了下身子,胸前伤口被牵动,白素婉低哼一声,柳眉蹙起。
“你怕什么?那玉佩的确是陆大人送我的,至于陆大人那枚,不是好好的在他手里?玉佩已毁,即便郡主闹开,她如何说得清?到时,他二人只会愈生嫌隙。”
白素婉也没想到,她当初不过是想多与陆埕接近,才将从张骏身上扯下来的香囊交给他,谁知竟无意间帮了他一个大忙。
这让她想起张骏都没那么恶心了。
听自家姑娘这么一说,兰芳的一颗心才算放下了,不由欣喜,“还是姑娘聪明。”
“多亏了你这小丫头过目不忘,早早记下了陆大人玉佩上的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