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叶陈述时一直留意着季辞的眼神,虽是微弱,但她观到了细细动摇之意。
回想昨日,虽然是她故意威逼利诱,最后刺激得安国公对自己动用家法,往死里打她,而如今她又再在祁王面前抹黑那一家人。
她不是什么好人,可那便宜老爹便也不是好人,她也算是帮了那躺在地下的邱子叶一回。
“如今我夫家惨遭灭门,我身无分文,无处可去,便只能回到安国公府。我自知不应回去打扰他们三口之家,可我确实实在没办法了。阿爹认定我天生八字克夫克家,是我害死了将军一家。也许,我确是真的克夫克家吧,否则怎会从小被送走,又怎么会刚刚嫁人便死了全家。”
姜秋叶声音越发颤抖,手拧着帕子,“王爷,我是那个......被阿爹所弃之人......”
眼光湿润的姜秋叶一愣,不知是何话刺激到了季辞,只见他眼中似乎闪过一丝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手指微缩。
那个......被阿爹所弃之人......
季辞蹙眉,脑中一闪而过那一段画面,却很快又恢复了清明。
他阖了阖眼,再看向姜秋叶时,又是一片漠然,似乎刚才那一瞬间只是幻觉。
“你今日找我,目的究竟为何?”
姜秋叶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道:“王爷,我、我其实不想、不想回安国公府。”
“虽然我确是不曾怨恨阿爹他们,可我实在害怕。我日日梦魇那张家灭门之夜也罢了,如今还要受家法处置。昨夜疼了一晚上难以入睡,心惊胆战。”
“我、我、我实在怕疼。”
姜秋叶声音软糯,配上白兰般的容颜,更容易惹人怜悯。
“本王知晓了,朝中臣子的家事,有时也算国事。本王是不会允许此等视《大晋新律》为无物之人。”
对他来说,小寡妇的诡异是一回事,安国公违反律法是另一回事,分得很清。
季辞的承诺必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姜秋叶知道安国公接下来一阵子要走霉运了,只是她所求并非是对安国公的处罚。
“王爷,还有一事。”
“何事?”
似乎自姜秋叶对着季辞“推心置腹”一番后,这人变得好说话了许多。
“我便是要搬离安国公府,可是......我没钱。”
季辞回望,将茶杯中剩余的茶水引尽,“此事确是本王疏忽。这样,你在张府的嫁妆原是因此案被封。本王可让大理寺快速审核一番后,若无可疑之物,便如数退还你如何?这样你也算有了在盛京安身立命的本钱。”
安国公府与骠骑将军的联姻可谓盛重,虽然这邱子叶不受宠,可为了国公府利益与脸面,嫁妆自然所备丰厚。
姜秋叶听闻后舒心一笑,甜腻的声音冲入季辞脑中:“谢谢简兮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