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帮我,我知道,我在你那里,是可有可无的。”
姜秋叶哽住:“我说你啊......”
她自诩不是个善良之人,也非利他之人。
从小便如此,谎言出口成章,对生命与同伴毫无敬畏。
也便是如此,她才能一步步走来,活下去。
因她想知道,还有多少更糟糕的境况,熬过那最糟糕的境况,这天地又是一番怎样景象。
翻过那座山后,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槿红,也不过是那群在雪地中自相残杀,试图活下来的小孩而已。
“我确是没有什么善心,身边的一切都是我所利用的工具罢了。要跟我打个赌吗?”
槿红愣怔,看着眼前笑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姜秋叶,不由轻声道:“什么赌?”
“五日内,我必定将解药拿到手。”
“五日......怎么可能?”
姜秋叶没有在意槿红的质疑,只是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赌么?五日。”
“赌注是何?”
姜秋叶不禁笑了一声到:“这些时日,我知你非真心信我,对我颇有意见。若五日之后,我成功进入季辞的王府,拿到解药。从今往后,你便必须以我唯命是从,做好我的工具,就像冰冷的铁器,不再有自己的思想,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
“而我,也会保你活下去。”
“不再有自己的思想......”槿红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若输了呢?”
姜秋叶笑道:“输了便输了,反正都是一死,你要我做甚,我便作甚。”
“也是,不会有比那更糟糕的了。”槿红忍不住低喃。
更糟糕的......
会有的,未来的每一步,都会更糟糕。
“槿红。”
姜秋叶盯着眼前低着头的人,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你姓什么?”
槿红抬了抬眼皮,只是摇了摇头。
姜秋叶了然,没有再多说什么。
飞燕阁的毒药,是统治者用来掌控众人的工具,自己又何尝不是那没有思想的一件利器罢了。
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子,忍住体内噬骨之痛,带着看似轻盈的步伐离开了破庙。
……
马车踏着青石板路过归鸿堂,季辞不由地掀开帘子,看着闭店的铺子。
归鸿堂已休沐两日,他从昨日开始便未再见到姜秋叶的身影。
突然想到宫中直房的那一幕,让他不禁有些红脸与懊恼。
懊恼自己似乎如登徒子一般,竟然对着没有意识的小寡妇做了那样的事,他当时应该第一时间便推开她。
昨日晚膳前他甚是犹豫,究竟要不要到归鸿堂用膳。
不过好在自己并未犹豫与为难太久,姜秋叶便派了店里的小胖子来给自己送了药膳。
依旧是熟悉的味道,依旧美味。
季辞拉上车帘,掩住心中的异样,回了王府。
可是回王府之后,便又总是心不在焉,手上的卷宗看了一遍又一遍,忘了一遍又一遍。
老管家提着食盒敲开了书房门,恭敬弯腰道:“王爷,归鸿堂的人送来了药膳。王爷是否要现在用膳。”
叹息一声后,季辞放下了卷宗,微微颔首,起身一道与管家一起前往膳堂。
途中他不由问道:“今日是邱子叶亲自送来的药膳吗?”
管家走在前方弓着腰,微微侧脸,道:“不是,是归鸿堂的伙计。”
“哦。”季辞揉了揉手腕,不知自己为何心中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挫败与遗憾,“那伙计,有说什么么?”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股挫败感从何而来。
他曾将之归于自己的病症,使自己不得不朝着那份食物所靠近,被其吸引。
可如今,药膳依旧是那药膳,美食依旧是那美食。
小寡妇非妻非妾,而那药膳一顿不缺。
管家将食盒放置桌上,偷偷一瞥正在思索的季辞,道:“那伙计说,这几日归鸿堂休沐,乃是因为东家,就是邱姑娘,染了风寒。听闻病得不轻,一直发热,退不下去。”
季辞一愣,停止住了即将坐下的动作。
染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