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
他看着被吹起的帘子,不由道:“冬天了,竟然还会有如此狂风。”
风雨欲来......
天去递上手中的大氅,季辞却摆摆手拒绝。
马车开始行驶向王府时,天去开始禀报起近日的调查,道:“关于那张家灭门惨案,有了新的进展。”
“何进展?”
“属下派人顺着小厮阿源的线索查下去,发现张凉在外一共有六个外室。我们的人一一接触后,都未曾在其手臂上发现所谓的梅花刺青。直到前日从一外室家出来时,遇到了一嬷嬷,结果与我们的人一交谈,才知张凉还有第七个外室。”
季辞扯了扯嘴角,“此人如此流连风月,死在女人身上,也不奇怪了。”
天去抿了抿嘴,继续道:“这第七个外室,平日里打扮都极为神秘,似乎有意躲着周围之人。不过好在那嬷嬷也曾见过一眼。此人王爷或许认识。”
“是谁?”
“金品阁,王掌事。”
季辞眯了眯眼睛,“竟然是她。”
……
盛京城起了冬日少有的狂风,支摘窗被拍打着发出剧烈的声响,归鸿堂一楼的竹帘也被窗外的风吹得飞扬了起来,张牙舞爪地在空中舞动着。
姜秋叶放下手中的水杯,看着眼前陷入回忆中的王掌事,好奇道:“那你的那位姐姐呢?”
王掌事听闻后回神,抿了抿唇,“很早以前就去世了。”
“......抱歉啊。提及了掌事姐姐的伤心事。”
“无碍。”王掌事摇了摇头,看向窗外的月色,听着那大作的狂风。
姜秋叶神色暗了暗,淡淡道:“掌事姐姐知道我是张凉的遗孀,却没有听过我提起过那日张家惨案吧,我们认识那么久了,也没见你问过,不好奇吗?”
王掌事抚过自己的鬓角,道:“姐姐这不是怕提及你伤心事嘛。若邱大姑娘愿意说,姐姐洗耳恭听。”
姜秋叶将水杯拿在手中,摩挲着,“姐姐也知,我从小在梧州长大,母亲早早去世,父亲又不像个父亲。若不是为了和张家联姻,怎会把我从梧州接回来呢?原本我以为靠不住娘家,万一靠得住夫家呢?虽说那张将军大我那么多岁,可女人的一生,不都是这样咬咬牙就过去了。”
“那日新婚,我对张将军的第一印象不是掀开帕子时,而是接亲时,我低头看到他伸过来的那只手。与我的手不同,是上过战场的一只手,很粗糙,能看到曾经上面留下的刀伤疤痕,那是属于一个男人的功绩与荣耀。”
入戏颇深的姜秋叶将自己完全代入了邱子叶的角色中,讲得连她自己都信了,心中带着微微伤感。
“可是当掀开喜帕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的脸时,心中还是不喜的。我是个被阿爹所抛弃之人,幼时,将我抛弃在了梧州,长大后,将我抛弃在了老丈夫的将军府中。后来我有时又有些庆幸,在新婚夜发生此等惨案,让我有机会不成为将军府中的一只笼中雀,有机会独自在这盛京立足。”
“可是,新婚那夜的惨状在我脑海中依旧挥之不去。我总是梦魇,又回到了那夜的将军府,血流成河,尸体遍地。而那张凉死前,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然后喷了一地血,就这样倒地而亡。我那时在想,一个上过战场的猛将,原来也能这么轻易就被杀害,实在有些讽刺,又有些可笑。”
“你说是吗?掌事姐姐。”
王掌事心疼地上前拉住姜秋叶的手,道:“这些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姜秋叶低着头久久沉默不语,听着外面的狂风,她起身走到关闭的窗前,将支摘窗打开。风瞬间撩起她披散的长发,带着从外而来的寒气,隐隐发冷,吹散一些她体内一直隐忍的热量。
她转头看向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的王掌事,忽然问道:“掌事姐姐,我邱子叶,从来无依无靠,孤苦伶仃,无所庇护。嫁给张凉,乃是安国公为了利益的一意孤行,于我何干?为何就偏偏,就偏偏,不愿放过我呢?”
王掌事抬眸看着姜秋叶,愣愣一笑,道:“邱大姑娘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姜秋叶从窗边走回,落座,轻声道:“掌事姐姐,那夜新婚,惨案发生之时,我在喜房中等了许久,没人后才敢出来。在路途中,我却不小心遇到了三个人。虽然没有看见他们的模样,可我却记得他们的声音。”
“人呢?刚才不是过了一身影么?好像是个女人。”
“你看错了吧,我可没见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