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便一直暗中积攒势力,一边等待时机起事?张家,仅仅只是你的一部分谋划而已。可是祁王,或许没有你想的那样无能,他若知晓真相,必定会为你王家伸冤。”
王掌事一愣,“你竟如此相信他?”
姜秋叶点头,道:“我相信他的缘由不是来自民间对他的评说与称赞,而是来自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来自那一本《大晋新律》。”
她低眸,眼神忽然有些许黯淡,“他身上有着我无法理解的特质,比如......善意。”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可我,早就无法信任季家人。”
“也是,若我是你,或许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姜秋叶笑了笑起身,背对着王掌事,“可惜,我不是你......”
这般说着,姜秋叶迅疾从床底拉出一连串酒壶,朝着王掌事砸去。王掌事反应迅速,立刻起身后退躲避,手中抽出匕首,一劈,五个酒壶碎裂,酒正正洒落于桌上烛台,伴随着从屋外吹入的狂风,骤然间火势大起。
“酒!”
火顺着木桌烧向竹帘与窗棂,很快床铺也紧跟着被烈火点燃。瞬间爆发的火势波及到了王掌事的衣袖,她迅速远离火源,将自己身上明火扑灭,转头一看,发觉姜秋叶已经趁机逃至楼下。
王掌事心中恼怒,却讽刺道:“就凭这点小心机?你以为就能逃脱了吗?”
火势因狂风的原因迅速蔓延,整个归鸿堂的二楼已被大火吞噬。
而姜秋叶正忍着身体强烈的热度与不适,磕磕绊绊跑至一楼之时。一队黑衣人破窗而入,各个手执利剑,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剑锋微动,其中一黑衣人朝着姜秋叶刺来,她眼疾手快立刻举起一张椅子朝着黑衣人扔去。在椅子被剑劈开之时,她在桌上翻滚一圈,躲过另一个黑衣人劈下来的剑。
可体内的毒发让她反应远远不及平时,她从桌上滚落,重重摔至地上,来不及喊疼,便见另一黑衣人袭来,她鲤鱼打挺起身,险险躲过此人招数。
夜间黑暗,手无利刃,姜秋叶只能不断利用屋中地形进行闪避,以木椅阻挡无数把剑的劈落。
王掌事很快到了一楼,在不远处观着死士与姜秋叶的战局,她似乎没有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邱大姑娘,竟有如此能耐。
此刻火势已顺着二楼蔓延至一楼,随着立柱的坍塌,归鸿堂的房梁也开始坠落。
王掌事见状不愿恋战,正要加入战局之时,只听“砰”一声,两扇被拴紧的木门骤然间倒地,数十个甲卫瞬间将归鸿堂包围,并冲了进来。
火光冲天,除去归鸿堂燃起的大火,还有外面将其包围的甲卫手中的火把。
众人见状,脸色大变。
甲卫们没有犹豫,亦不惧怕楼中火势,直接穿重甲,持刀入内。很快归鸿堂内便陷入了混战,姜秋叶见状顺势躲到角落之中。
区区几个刺客怎敌数十重甲士兵,很快便节节落败,一刀砍下,刺客的头颅与身体分离,血喷涌而出,飞溅数尺。
姜秋叶蹲在角落之中,悄悄探头往外看去,只见季辞一袭玄衣,目光犀利地看着被大火焚烧的归鸿堂。她现在还不能出去,她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抓住张家凶手,而是为了入王府。
今夜说也奇怪,平日里寸步不离,监视她的暗卫竟然不知去了何处。不过这倒给了她机会,她一开始便打算引诱王掌事以及她的死士来归鸿堂中。
后来与王掌事说话,打开支摘窗,便是发现暗卫又回了归鸿堂附近,便开窗让其听到她与王掌事的对话,好前去给季辞通风报信。
今夜忽起狂风正好,天时地利人和。
看着眼前刺客死的死,活捉的被活捉,就连王掌事也反手被重甲士兵抓住。
姜秋叶这才缓缓站起现身,轻声喊道:“救我。”
说完后,便两眼一黑,再也撑不住身体中的热量,而晕厥在地。
……
姜秋叶很久没有感受过毒发的痛苦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似乎还是三年前的夏季,她因失手放走了任务目标,导致无法及时拿到解药。
她忍受着凌迟般的痛苦,追击了那人七天七夜,总算完成了任务。
她从未痛恨过自己的父亲与母亲,或许她天生就比较冷血。因为不知母是何人,也不在乎父亲,所以即使将她与妹妹卖给人牙子,她也没有多恨。
除了当时忽而想要的那一个肢体接触的拥抱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