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秦家家大势大,外松内紧,将家里拿捏得密不透风,即便她手里拿捏着永安伯府的资源和人脉,想要了解温凝菡的事,也并不容易。只大概知道秦家应该将人照顾得不错,这些年其实请了不少教习的先生,说是请给这位表小姐的,但实际学成什么样并没人知道,这位表小姐几乎不出现在任何应酬的场所,只闻其名,未见其人。www.jiangnansh.me
在苏姨娘看来,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被她拿捏那是轻而易举,这千里迢迢回来,秦家也就只安排了一个不知事的少年跟随,想来也没多少宠爱在身上,所以这大门口的下马威,也是必须的。
她得让这个温家大小姐知道,要在这个永安伯府生存,如今得听谁的话。
结果这大小姐居然不接招。
苏姨娘眼中暗芒闪烁,脸上依然是得体的笑容,“还真是大小姐?十年不见,大小姐终于回来了?哎,也是家里下人不懂事,要是早知道大小姐是今天到家,肯定是要去城门外迎接的!”
说着说着,似乎就连她自己仿佛都被真情实感的感动了:“大小姐可真是狠心呀,一去十年,也没回家来看看,伯爷日夜思念,就连妾身,都念着大小姐在外这些年,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大小姐毕竟姓温,也只有温家人能知暖知热了。”
温凝菡都乐了。这苏姨娘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她身为温家人,这么多年离家不归,还要家中长辈挂念,这不仅是忘本,更是不孝。
有谁家的嫡出大小姐,是在外祖家里一住就是十年不回家的。
苏姨娘抿唇笑了笑,捏着手帕沾了沾眼角,“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知道大小姐回来,妾身早就遣人收拾好了大小姐的院子,就等着大小姐呢!大小姐呢,大小姐身体可还安好,可需要妾身安排仆妇和显轿?哎,这都十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大小姐现如今是什么样子,想当初那小小的一团,妾身还抱过小姐呢!”
这下别说温凝菡,连秦荣熙都笑了,手中的马鞭轻轻一挥,挥出一道清脆的鞭响,打断了苏姨娘的自我感动。
“你谁啊?”秦荣熙在秦家,乃至江南郾城上下,都是个小霸王的性子,要说客气,有,但是并不多,得看对方是不是他看得顺眼的,或者是需要尊敬的长辈,寻常人,他都很少放在眼里。
这是秦家的底蕴给他的底气,更知道秦荣熙虽然骄纵任性,但与一般的纨绔子弟还是有区别,不会轻易仗势欺人,秦家也就任由他在外面嚣张了。
如今这嚣张的气势直接对准了他早就看不惯的温家人,特别是这个搅风搅雨的苏姨娘。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还是十年不见,这永安伯府又有了新的伯夫人,我秦家如何不知道?”
身为永安伯的岳家,虽然上任永安伯夫人已经过世,这永安伯要新娶夫人,多少也该知会秦家。当然秦荣熙也是早就猜到这苏姨娘的身份,更知道她不可能坐上伯府人的位置,这一字一句都在往她的痛脚上踩呢!
说实话在永安伯府这么多年,苏姨娘也就只是少一个当家主母的身份,但实际上被温从言宠着,被家仆们供着,除了当年温从言突然娶了江南秦家的秦溪给了她巨大的打击,就算家道中落,也没受过什么委屈。
如今这年纪不大的少年劈头盖脸的一番话,陡然就让她想起最开始,秦溪去世之后,温从言将中馈交到她手上,让她负责永安伯府的日常交际,她兴致勃勃地拿着帖子去参加夫人们的赏花宴,结果在宴会上受尽了白眼,就因为她不过是永安伯的一个妾室,如何敢堂而皇之跟她们那些正室夫人言笑交谈?
只会说永安伯没有规矩,宠妾灭妻。
温从言被人嘲讽到脸上,怒火中烧,那时候她哭着说自己在外面受到的委屈,都没能换来温从言的怜悯,直接被禁足了三个月。
也是那之后,她深刻认知到,没有这个当家主母的名分,她在其他人眼中,什么都不是,不值一提,甚至充满了嫌弃和不屑。
这样的认知,让她更加对已经死掉的秦溪和她的女儿温凝菡恨之入骨,就连温从言,她都记恨上了。
秦荣熙还在火上浇油:“而且,如今这永安伯府是什么规矩,大小姐回家,居然都不敢开正门,只能走偏门?那是伯府大小姐应该走的地方?我们秦家只是商户,没什么规矩,可自家的姑娘,也不会是这个待遇!”
苏姨娘也清楚,这事情不能在大门口闹开,原以为温凝菡千里迢迢回来,为了进伯府的大门必然要吃下这个哑巴亏,谁知道温凝菡这么硬气,秦家来的臭小子也不讲道理,居然不管不顾在大大门口这么胡闹,果然是没教养的商户人家,上不得台面。
“这位小少爷还没请教是……”当然,她对秦荣熙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