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惜仪见姜栗懵然的模样,耳朵一烫,低声解释道:“我说的是宋澹奚,不是韩老师。www.wenxuekongjian.com”
姜栗微怔,反应了两秒才点点头:“你们是一个高中的。”
丁惜仪刚想继续往下说,电话响了。
“外卖到了。栗子,晚点再和你说。”
姜栗在宿舍住了一个月,习惯了一个人,今晚丁惜仪回来,她反而有点无所适从。
宿舍里开了冷气,温柔的男声在吟唱。
不是她习惯的模样。
熄灯了,她在昏暗中里听见丁惜仪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有些年代的床发出“吱呀”轻响。
安静片刻,丁惜仪悄声问:“栗子,你睡了吗?”
姜栗翻了个身,看见对床女性的纤细轮廓,小声应:“还没,我没睡那么早。”
“明天不用早起兼职吗?”
“上午下雨,下午再去。”
“你工作的地方远不远?”
“不远,就在青州湿地公园。”
“噢,那里。离洛京大学也很近。”
“嗯,夏天挺热闹的。”
两人就最近的日子闲聊了一阵,丁惜仪支吾半晌,有些难为情地说:“栗子,我忽然来学校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姜栗迟疑着,不知道宋澹奚的名字是不是应该从她口中说出来。
她对丁惜仪提早回校的原因有过猜想,但迟迟不敢确定。因为此前她们从没听丁惜仪提起过宋澹奚。
这一切都很突然。
丁惜仪自顾自道:“其实他不认识我,但我记了他很多年。”
说起来实在是个老掉牙的故事。
无辜的女孩子被牵扯进了因篮球比赛而起的矛盾,外校的男生人高马大,胳膊挥过来向她挥来的时候她吓坏了,傻在原地,只来得及紧紧闭上眼睛。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一道身影拦在她身前。
阳光下,她看见他身上闪亮的光晕。
只是一瞬间,却足够成为她青春里最绚烂的回忆。
“当时他高三,我高二。”她的声音里藏着少女心事,“高三的教学楼是单独一幢,我很少能遇见他。偶尔我会去篮球场碰运气,十次有三次能看见他,偶尔他的眼神移过来,我能从里面看见陌生。”
“他不记得我。”
空调运转发出噪音,丁惜仪低柔的声音断断续续。
姜栗翻过身,灰白色的天花板在灯暗之后隐隐透着白色,她记得上面每一个斑驳的水痕。
她有些困惑于命运奇妙。
那一瞬间对宋澹奚来说微不足道,对丁惜仪来说却弥足珍贵。
那只小熊,对于宋澹奚又有什么样的意义。
冷气吹在光裸的肌肤上激起一层疙瘩,姜栗拉高薄薄的被子包裹住自己。
丁惜仪小声说:“我看到群里议论纷纷,有点儿着急,想着这两天去他们学校看看。栗子,明晚你能陪我一起吗?”
她不想。
这是姜栗的第一反应。
“我兼职结束会比较晚。”姜栗此时还不明白这股陌生的让她不舒服的情绪从何而来,“不确定来不来及。”
丁惜仪恳求道:“一定来得及,到时候我去接你,请你吃饭。”
姜栗张了张唇,堵在喉咙里的话像同时把她的口鼻堵住,空调冷气太足,她有点冷。
她心知丁惜仪一定会来,只好答应:“不用来接我,我还要回宿舍洗澡,也不用请我吃饭。”
丁惜仪笑道:“那我请你喝奶茶,这次不要拒绝我了。”
姜栗小声说了谢谢。
室内渐渐安静下来,旅途疲惫的丁惜仪很快睡着了,绵长的呼吸声均匀起伏,空调运作的噪音更明显了。
姜栗蜷缩起来,面对着墙壁。
该睡觉了,明天还有工作。
她告诉自己。
下午洛京放了晴,湿地公园的草坪和地面变得干燥。
小熊像被雨打蔫吧的小草,无精打采地走在路上,看到小朋友才重新振作起来,蹦蹦跳跳地和她们打招呼。
进入八月,洛京的气温未减,来湿地公园野营的人不多,但总有野营爱好者带着家人或朋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