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知道,如果自己犯了错,或者家里的奴才暗地里欺负了他,四福晋都会严厉惩罚他的哈哈珠子和奴才,弘晖还不太懂大人的道理,只知道要是四福晋生气了,就要开始罚人了。
他不想四福晋生气,更不想德亨受罚,就跟四福晋求情。
四福晋哭笑不得,拿帕子给儿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温柔道:“额娘没有生气,怎么会罚人呢?你还没跟额娘说你为什么哭呢?”
弘晖偷眼去瞧德亨,德亨从纳喇氏身后探出头来对他重重一“哼”,又躲起来不理他了。
弘晖顿时眼泪掉的更急了,抽抽噎噎摇头道:“我,儿子就是自己想哭,不关德亨的事。”
老天爷,你这说了还不如不说呢。
德亨听不下去了,站出来解释道:“弘晖听说我还没读书,就邀请我去贝勒府上读书,我说要得大人同意才行,他就非说是我不愿意跟他玩,我正跟他说道理呢,你们就来了。我真没欺负他,我去贝勒府读书,没有贝勒爷和福晋发话,门房也不放我进去呢?”
别看德亨年纪小,嘴皮子可溜,一番话说的顺畅又明白,听的瓜尔佳氏稀罕不已,赞叹道:“好伶俐的小子,长大了怕不是做御史的材料?”
四福晋没想到居然是这样,顿时无语,问弘晖:“是这样吗?”
弘晖点头,抽噎道:“是,是这样。额娘,您,您同、同意德亨,去、去咱们府上,读书,吗?”
四福晋没有说她同不同意,而是起身,郑重对纳喇氏一福礼,致歉道:“让您受委屈了。”
纳喇氏可不敢受她的礼,忙躲了开去,同样还礼道:“您太客气了。孩子没事就好。”
四福晋身份在这里摆着,她行一礼表示致歉的态度就行了,尊不下卑,她若是硬要给纳喇氏行礼道歉,就是在逼纳喇氏犯错。
纳喇氏是白身,她是贝勒福晋,纳喇氏不能也不敢受她的礼。
受了,就是以下犯上的大罪,要牵扯家人的。
四福晋来到德亨面前,蹲下身与他齐平,温柔哄道:“你叫德亨是吗?”
德亨点头。
四福晋:“真是聪明伶俐的好孩子,我知道了,此事是弘晖的不对,让你和你额娘受委屈了,你去替我给你额娘陪个礼好不好?就说弘晖的额娘不是不明事理的,有误会说开了就都好了,让她别往心里去啊。”
德亨眼睛弯弯,答应道:“好哇。”仰头摇晃着纳喇氏的手撒娇道:“额娘,弘晖的额娘是个明事理的,我跟弘晖之间有误会,说开了就好了,您别往心里去啊。”
四福晋此举真是人情练达,她这是怕纳喇氏以为她面上和气,心里藏气,回头找机会报复他们家,才以德亨之口告诉纳喇氏,她乌拉那拉氏不是个表面仁和内里藏奸的,说是误会就是误会,孩子之间的事到此为止,要纳喇氏别往心里去。
纳喇氏怕得罪她,她也怕得罪纳喇氏呢。
你以为皇子福晋就能作威作福了吗?
大错特错,在这个包衣奴才转身就能为主的时代,皇子福晋也逃脱不了人情世故,纳喇氏可是满洲著姓,她今日若是敢让纳喇氏心里不痛快,被有心人传扬出去,她就是让整个纳喇氏女人心里都不痛快。
姓纳喇的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了她。
所以,以和为贵方为上,今日这孩子间的小别扭一定要妥善处理好了才行。
见四福晋如此,纳喇氏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四福晋拐着弯的给她道歉,她自觉面上十分有光,道:“您真是太客气了,孩子间说风就是雨的,都是常有的事,您不必太在意。”
四福晋点点头,接过婢女手里递过来的荷包,塞到德亨手里,道:“今日来的匆忙,未曾备下表礼,这个荷包你先拿着玩吧。”
德亨握了一下,里面硬硬的,不会又是金花生金莲花吧?
德亨收下,甜甜道谢道:“多谢福晋赏赐。”
四福晋摸摸他的脑门,起身对众位太太奶奶们道:“让你们见笑了,小孩子间拌嘴两句,不碍的。咱们都散了吧。”
瓜尔佳氏忙道:“对,对,这大太阳底下的,热烫的慌,快,快给众位太太奶奶们多上些冰,别热着了。”
此时弘晖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德亨看。
见纳喇氏牵着德亨的手要离开,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有说出来,只是眼睛里又开始蓄起了泪花。
德亨又想挠头皮了,终究还是走了回来,站到弘晖面前,对着弘晖陡然放光的眼睛,道:“你是男子汉,得拿出点担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