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毫不介意自己的茧,但是易年肯定接触不到手上有茧的人。
就这样把手摊开在他的面前,再加上他暗沉的眸色——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在卖惨一样。
她立即将手缩了回来,半握成拳,平稳地放在双腿上。
他的视线追随着她的手,夏树觉得有些别扭,收敛视线低下头,突然看见裤子外侧沾了些黑色机油,因为是在侧边,她先前并未注意。
易年就坐在沾着机油的那一侧,她抿了抿唇,将腰间的外套扯过去盖在那一点机油上。
“对了,听说你一直在国外,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
夏树点了点头,不知道应该再说点什么。
“你呢?”易年轻咳一声,“这几年都挺好的吧。”
“我啊,”夏树手指搓着衣角,“现在弄了个汽修厂,就修修车洗洗车什么的。”
易年眉头轻蹙,未置一词。
夏树又补充:“对了,你应该不知道,高中毕业我就学汽修去了。”
易年还是静默无语。
金属座椅的这一头是社会最底层的汽修工,另一头是上流社会的公子哥。这样差异分明的两个人放在一起,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非要硬聊的话,聊修车?聊洗车?
那还不如不聊。
“老同学,”易年悠然叫她,“待会儿没事的话,跟我姐一起吃个饭。”
夏树努了努嘴,没立刻回话。
“算了吧,你姐姐都骨裂了,应该让她回去好好休息,等她好了,我请。”
“她?”易年脸上挂着浅淡的无奈,“她要是会老老实实待在家,她就不姓易了。”
“……”
夏树未置可否。
主要是他这话说的,实在让人不好反驳。
易年垂下眼帘,看不清神色。
他的手指搭在空的座椅上交替敲击,咔咔作响。
“不想去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待会儿你自己跟她说。”
虽然易年松了口,但他这语气像是带着胁迫。
夏树牵强地挤了挤嘴角。
她倒也不是不愿意跟易年和易雯溪吃饭。
只是一方面易雯溪确实需要好好休息,另一方面,她和保钦元都出来了,厂里只剩下两个徒弟,还有一堆事没做完,怕他们忙不过来。
“待会儿再说吧。”
夏树话音刚落,保钦元出现在了过道转角处。
她的视线略过易年的头顶,小声朝那边喊:“小保!”
尾音刚落,易年手上的动作顿住。
他快速滚动了下喉结,抬眼看向夏树,点漆的双眸闪过一丝慌促。
“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