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繁握着弓箭,视线停留在箭靶上。
春风骀荡,她的余光瞥见楚昂被风拂过的碎发,猛然间回想起小时候的楚昂。
十分的意气用事,十分的看重感情。
他是个从不在他人面前露怯的人,唯一一次险些落泪,是对着他父亲离去时的背影。
赵锦繁抿唇,只要射中这一箭,就能让楚昂去他父亲的寿宴,如此一来便能笼络定国公,让以他为首的保皇派看见她的诚意。
赵氏衰落至此,皇室宗族需要她这一箭,成败在此一举。
她的目光凝聚在箭靶正中的红心上,心在这一刻无比坚定,松手放箭。
身在校场的所有人呼吸一滞,紧接着众人悬着的心,在箭矢脱靶落地的瞬间有了结果。
赵锦繁看着掉在地上的羽箭,难为情地笑道:“我还以为今日运气不错能中呢,果然还是差了好些火候。”
楚昂盯着她一言不发。
不远处,权臣派诸人捏了把汗,他们就知道,小皇帝还是不行,这下钱袋算是保住了。
保皇派的臣子们说不失落是假的,不过也看得出来小皇帝尽力了,起码也射中过八环了,说出去他们也不算失了面子。
昭王和衍王见最后结果在自己意料之中,满意离去。
所有人中只有沈谏脸色极其难看。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脸色能难看成这副样子,实为罕见。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开什么狗屁的赌局,小皇帝这一箭,把他这两年搜罗的钱全给赔光了。
如意有些意外,走上前替赵锦繁披上披风,悄声在她耳边问:“您不是说要假装不小心射中靶心的吗?为什么……”
赵锦繁回了她一句:“如意,强迫别人去原谅过去带给自己痛苦的人,得不来任何一方的人心。”
箭都射完了,各路人马逐渐散去。
楚昂也不打算多留。他骑着马正要走,赵锦繁忽从身后叫住他:“子野。”
“陛下还有何事?”楚昂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赵锦繁朝他笑了笑:“今晚若有空一起饮酒赏月。”
顺便她还能问问他那晚的事。
楚昂低头拉紧缰绳,嗓音隐忍着某种复杂情绪:“你难道忘了自己对我做了什么吗?怎么还能当做无事发生一样邀我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