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宋夫人,姿色秀丽,端庄温婉,站在高大的定国公身侧,显得有些小鸟依人。
两人看上去相敬如宾,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这些年定国公深居简出,甚少出席公开宴席,今日罕见露面,显然是为了他的儿子楚昂。
楚昂自受封官职以来,便自立门户,与定国公府几乎无甚往来。久违地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他的脸上并不见任何喜色。
定国公只是站在远处看着楚昂,并未上前与他搭话。
倒是宋夫人走上前,十分亲昵地同楚昂打招呼:“子野。”
楚昂见她走来,恭敬回了她一礼:“夫人。”
宋夫人还待再说什么,楚昂并未给她再开口的机会,借口说自己喝多了,和赵锦繁道了别,转身离了席。
宋夫人望着楚昂离去的背影,转头又看了眼定国公,无奈叹了口气。
张永坐在一旁,看着眼前这父子离心的一幕,啧啧了几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沈谏斜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什么了?”
“这外头可都在传,定国公他……”张永正欲跟沈谏分享自己得来的小道消息,他口中的定国公便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张永立刻识相地闭了嘴。
见定国公走来,沈谏起身朝他寒暄:“您看上去气色很不错。”
定国公顺口回了句:“托沈相的福。”
沈谏笑了声:“应该是托陛下的福吧。陛下聪颖果敢,应对各国使团游刃有余,使我大周声威大震,这些天//朝野上下对陛下无有不服的,保皇派总算是一雪前耻了。”
“你说的不错。”定国公抬目朝坐在上首的赵锦繁看去。
“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彻底赢回人心恐怕没那么容易,更何况……”沈谏语调一顿,“他回来了。”
庆功宴结束后已是深夜,赵锦繁回到紫宸殿中,沐浴更衣,准备休息。
如意替坐在镜前的赵锦繁梳着发,面露忧色:“明天的围猎您非去不可吗?”
赵锦繁道:“这是自然,朕身为大周国君,既与诸国使团约定好了,总不好冒然失约。”
如意看向赵锦繁的小腹:“不过您的身子方便吗?”
赵锦繁朝她眨了眨眼道:“无妨,只是稍稍装个样子,不动真格。”
如意面上忧色不减,叹了口气道:“每次一到围猎您身边总有不好的事发生,三年前您刚当上储君时的那场遇刺,还有前阵子摔马那事都因围猎而起,我这心里不知怎么的,总也安定不了。”
赵锦繁闻言目光渐渐沉了下来。
她从镜台旁隐蔽的柜子里,取出一把生锈的匕首。这把匕首是从三年前行刺她的那群刺客身上寻到的。
这把匕首的形状很特殊,它比一般匕首刀身极窄,柄细,刃上有尖刺,是为行刺专门打造的暗器。
巧的是,前阵子她摔马时骑的那匹马身上,有用同样暗器造成的伤口。这个伤口十分细小,又藏在马的鬃毛之下,极其不易被人察觉。
那匹马突发烈性,将她摔下马的真正原因就在于此。
整件事情绝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杀她。
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和三年前行刺她的那位是同一个。
这个人锲而不舍地想要她的命,可见心中执念之深。
皇城铜墙铁壁不好下手,出了宫就不同了。
明天的围猎是个下手的好机会,只怕这个人不会错过。
但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赵锦繁躺在床上,闭目静思,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周身升起一股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