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头散发的突尔赤回过头看了看身后已然人困马乏的汗帐狼骑,燃烧着的大营,就如同他五年间的野心一般,被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他看着远处开始慢慢提速的安北军骑兵,夺过身旁亲卫的号角亲自吹响,同时对方的号角也开始响起。
号角声过后,突尔赤举起双手冲着漆黑的天空大声吼道:
“狼神在上,您的子孙为了牛羊与丁口抛弃了在您圣地的盟誓,致有今日之败,若您真的心系您的子孙,就请降下天罚惩罚那些背信弃义之人吧!”
说罢,他便带头开始向着人数远超自己的安北军骑兵冲去。
看着乱糟糟的突尔赤所部骑兵发动的决死冲锋,章破虏深知这是强弩之末,所以并没有在正面集中力量,而是在左右两翼各布置了两百手持横刀团牌的游骑,用作包抄,打算等到对方马速降低后缠住他们然后一口吃掉。
随着安北军正面的披甲突骑进入袭步冲锋,双方骑兵很快就撞在了一起,过于密集的突尔赤所部狼骑几乎将只有四排的安北军正面骑兵凿穿,奈何半夜的血战让他们的战马已经到了极限,被强行逼停的狼骑前排已经和安北军骑兵搅在了一起,不得寸进,后方的狼骑想要绕行时却发现两翼战马飞快,横刀闪亮的游骑已经杀将过来。
冲在第一线的突尔赤并没有被安北军骑兵的马槊捅到,他挥舞着狼牙棒接连砸死数人,跨下的战马也是良马,仍有力气驮着突尔赤向前拼命地挤过去,此时的章破虏也已经抛弃了手中的马槊,手持一柄连枷挥舞着向突尔赤所在的方向前进。
两翼的游骑在几个呼吸间就借助马速把后方失去了速度的狼骑收割殆尽,然后开始从后方冲击仍然挤在前排的狼骑,此时前排的狼骑和安北军正面骑兵也已经发展到了在马上贴身近战的程度,长长的马槊早已经失去了作用。
对于汗帐狼骑与安北军突骑这两支披甲率相当高的骑兵来说,失去马速后的战斗中,刀刃窄,刀身狭长且薄的横刀与同样追求锋利的弯刀显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所以,双方的骑兵几乎同时都选择了沉重的连枷、大斧与狼牙棒之类的钝器。
挤在一起的双方骑兵死命地绞杀着,只要有人掉下马,立刻就会被踩成肉泥。章破虏也挤到了最前方,他挥舞着连枷接连砸碎了两个丢失了铁胄的汗帐狼骑的脑袋。等他回身看向刚才突尔赤所在的方向,发现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来不及多想,章破虏又挥舞连枷甩向其中一名狼骑,把他砸下马后,突然前方一片开阔,他调转马头,黏腻的地面让人几欲作呕。
他仔细的盯着地面,直到发现一具被踩踏的半截身子与地面几乎融为一体的尸体时,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把连枷挂在马鞍上,指着那具残破不堪的尸体说道:
“贼酋突尔赤已授首,快马报与张司马与文主簿,但是辰时压迫敌营的计划不变。”
看着两名游骑抱拳领命离去后,章破虏大声喊道:
“随我回转,于敌营一里外下马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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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燃烧了整整一夜,几乎把草原联军的北大营烧成了一片白地,等到天空逐渐亮了起来,熊熊烈火仍旧没有熄灭的意思,许多已经被烧成焦炭的木头和人畜尸体几乎站连在一起。无法分辨,各种各样姿势的焦尸让人几乎不能直视,空气中的焦臭气味连平虏城内都能闻到。
经过一夜混战的营中其余三部已经几乎肃清了三万人的苍狼部,但是大火中失去踪迹与战死的部众数量之多也几乎让站在突尔赤大帐前的三名可汗难以接受。
看着仍然在烧焦的残骸中兴奋的翻找财物的部众,三名可汗不得不派出仍然拱卫在身旁但为数不多的亲卫开始收拢部众。
站在三人中央的舍里丘双眼布满血丝,一夜的鏖战,他们三部总算是趁乱成功拿下了北大营,只是大营中的粮草牲畜已经被烧的几近全无,活着的人也十不存一,实在无法弥补他们三部的损失。
想到不知何人递来的密信,舍里丘就有些头大,此时的他实在没有心思去想密信中说的突尔赤准备袭杀他们三人把部众合并一事的真假,就算是假的,当时大帐内突尔赤也是真的有过一丝杀意。
无非是就坡下驴罢了,舍里丘等人也早对突尔赤心生不满了。
“这大帐外的狼头大纛没了,说不得那个小崽子还没死呢,可不能让他活着。”
舍里丘左手边的服利具部可汗兀哈尔说道。
处木昆律部可汗呼木儿踢开一块被烧焦的断手说道:
“这么大的动静,城里的安北军没理由一动不动,说不定只是人少不敢冲进来折损过甚,但是在外围杀一些漏网之鱼应该是没问题的。”
舍里丘看了看自己的两名兄弟,说道:
“只怕他们也没有堵住突尔赤,要是让他跑了,我们三人以后就得防备着我们的背后了,这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