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也许她会死在这里。
夜色如墨,星辰隐匿于厚重的云层之后,万籁俱寂之中,唯有风穿过琉璃瓦的缝隙,发出低沉的呜咽。离俪桑独坐破败的屋中,一盏孤灯摇曳,映照着她清冷苍白的面容。
一阵轻微的簌簌声,打破了夜的宁静,破败的门扉被悄然推开,一袭玄色龙袍的萧瑾郇踏入房间,他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中却藏着深深的忧虑。他轻轻挥手,示意暗卫退下,随后缓缓走向离俪桑。
“谁!”她转过身,防备地盯着身后。
月色渐明她才看清来人。
随即她起身行礼。“参见陛下。”
“虽然你已进了冷宫,有个任务,朕和你的交易没忘吧。”萧瑾郇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无声地站在离俪桑面前,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萧瑾郇继续缓缓开口:“周文清,此人贪赃枉法,鱼肉百姓,已是朝中一大毒瘤。然其势力盘根错节,若明面动之,恐引起朝堂动荡,乃至国家不安。”他的话语中透露着戾气。
离俪桑闻言,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她之前奉命调查过周文清,此人虽面上慈眉善目,但绝非面上那么简单,她曾与他交手,他身边的暗卫,个个身手不凡。
离俪桑沉默片刻。“臣妾明白了。”
冷宫之内,一片萧瑟,破败的景象远超想象,断壁残垣间,杂草丛生,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为这荒凉之地平添了几分凄清。
萧瑾郇这才有空看一看这冷宫,看一看她,她面色好像比上次见她苍白了许多,特别是在月光下,几近透明。
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她身上,语气也不自觉放缓:“明天朕找人把这里重新整肃一番吧,有什么缺的尽可跟朕说。”
她垂头不再看他,只是说:“这里很好,臣妾也什么都不缺,皇上不必费心。”她只当是他想让她在杀周文清的恩赏。可是她连自己有没有明日都不知道,又何须再浪费。
萧瑾郇见她倔强如此,心里不由得腾起莫名的怒气:“离俪桑,你就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跟朕服一次软吗?”
她这次没有回答。
因为他说错了,她并非是他‘别的女人’,她只是他一颗棋子,一把刀。一个器物,有何权力争宠,寻求疼惜。
她也是这时才想清有的东西,之前沈静姝栽赃陷害,他并非不知道不是她,而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是啊,沈静姝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而她身处何地又有何不同。
因为自他进来,换作以前肯定要问她当日之事。但他今日一句也不曾提,说明他早已知晓。
萧瑾郇还想说什么,见她已经望向别处,也不再透露情绪,便转开话题:“三日后是个好时机,你可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