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自接完圣旨的那一刻,心中就已有决断。
她不能去掖幽庭,那里只会是另一个囚笼,关键是她自由被限制,就不能为父亲伸冤,为离府洗屈。转身拿起几件准备好的简单衣物和几件随身物品,便毫不犹豫地冲出了火海。夜色中,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而坚定。
逃离的路上,离俪桑没有回头,她知道,一旦踏上这条路,便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但她不后悔。
“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陷害我们的人付出代价。”她在心中暗暗发誓,脚步更加坚定有力。
晨光初破晓,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她的步伐虽显疲惫,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着她前行。一路上她跟着难民出城,再眼见沿途的风景逐渐从繁华的城镇转变为荒凉的乡野,每一处景象似乎都无声地诉说着梁国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她之前只呆在军中,却从未真正见过战争过后的荒凉。一日黄昏,她在一处破败的茶馆前停下脚步,打算稍作休息。茶馆内空无一人,只有几张破旧的桌椅散落其间,显得格外荒凉。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几位衣衫褴褛、神色匆匆的人闯了进来。
“哎,这难挨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喝了口水,感叹出声。
他们之中,人生曲折各有不同,有昔日风光无限的被贬官员,有死里逃生的难民,有无家可归的百姓,但他们的眼中都有同一样东西,就是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
见没有人回应,男子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公子,你这也是被朝廷所累吗?”
离俪桑微微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啊,因家父遭人陷害,我才落得如此田地。”她简短地介绍了自己的遭遇,随即话锋一转,“但更让我心痛的是,这一路上所见所闻,梁国百姓的生活竟如此困苦。”
一位衣衫褴褛的妇人闻言,泪水夺眶而出。“是啊,朝廷年年加税,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哪里还有活路?土地被夺,房屋被拆,我们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成了奢望。”
众人纷纷附和,诉说着各自的苦难。离俪桑静静地听着,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悲哀。她突然意识到,父亲一生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最终却为了保护这样一个只会搜刮民脂民膏的帝王而牺牲,这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与不值。
“父亲,您在天之灵可曾看到这一切?”她心中默念,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更不能让父亲的努力与牺牲付诸东流。
离俪桑休息片刻便继续向西,她要去见父亲的旧部,她要去查明真相。
薄雾缭绕于古道的两旁,仿佛是大自然为她披上了一层轻纱,既神秘又庄重。为了方便赶路,她身着一袭素雅的青衫,发间仅用一支简约的木簪盘上。此行,她不仅是为了追寻父亲自尽的真相,更是为了为父亲洗刷冤屈。
一路上她又遇到不少老少妇孺,都是在原来的家乡活不下去的人,他们相互搀扶,相互为伴。
每到休息整顿时,离俪桑也随逃难的人一起坐在地上,跟大家一起攀谈,打发寒冷的夜晚。
九月的山风带着几分凉意,轻轻拂过林间,发出阵阵低语。月光稀薄,只能勉强照亮前方蜿蜒的小径。在这幽静而略显凄清的时刻。
“听说你也是从很远的地方逃难而来?但你跟他们不一样。”
离俪桑抬头,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
“为什么不一样?”小女孩衣衫单薄,看起来是很小时候的旧衣服了,离俪桑温柔一笑,但心里更多的却是心酸。“来我这。”她将小女孩拉到怀里坐下,用手臂轻轻环绕着小女孩的肩膀,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与安全都传递给她。
“因为你很年轻,而且我看得出,你就是跟我们不一样。”
离俪桑失笑。
小女孩继续说。“我之前跟爷爷去过京城,你身上有京城人的味道。”她之前跟爷爷去京城的时候,那时候爹爹还没有被流放,还在京城为官,她也随着见了不少世面,所以当她看见离俪桑的时候,就觉得他不一样。她抬头看了眼离俪桑,随口问:“你说我们以后还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吗?”
“当然能,小丫头,只要我们心中怀揣着希望,坚守着信念,总有一天,这片土地会再次沐浴在和平与安宁的阳光之下。”离俪桑的声音柔和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春风化雨,滋润着小女孩幼小的心田。
小女孩抬头,眼中闪烁着既迷茫又坚定的光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要快快长大。”小手轻轻揉了揉因困意而略显朦胧的双眼,然后她依偎在离俪桑的怀里,不一会儿便渐渐进入了梦乡,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美的微笑。
离俪桑看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