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感念陛下率为民表之威,谨以籍田礼入画,以祝今岁丰收!”
众人并未看错,那还真是一幅画!
韩王擅长作画,尤擅动景,但没人想到他会将本事用在这个场合。
这张展开的画卷之上,勾勒出的正是一派春耕景象。
四野景物许是早先一步绘制完成的,墨迹早已干透,到了籍田礼成,中央的留白也被尽数填补。
于是,为祭礼而汇聚之人,都以异常生动的笔触被刻画在其上。
这张画,纵然比不得数月呕心沥血之作,却也着实是一张精心所绘的成品!
形形色色映目,连李治都忍不住朝前走出了一步。
只见那画卷之上——
天子举樽祭地,虽面目模糊,却意兴飞扬。
昭仪伴驾,仪态端方,似在举目远望。
众臣或是指地商议,或是瓜分三牲,或是接下今年春耕新诏。
参与籍田的百姓更是不吝墨笔地画在其中,身在其中的幼童与少年人,竟是凭空为这一幕场景增添了几分春日生机。
而到了画面的边角,还有个被抱在怀中的幼童摇动着草编锄头。
……
眼见画中景象,人群之中有一瞬的沉寂。
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知在何处传出一声感慨“好画啊……”
……
真是好画!还是一张放在了合适时机与场地的好画。
稍有点政治头脑的人都不难看出这一点。
若将其放在长安街头,不过市井鲜活而已,可放在此地,便成了点睛之笔。
那么与其说是好画,倒不如说是——
好一个韩王!
毫无疑问,这是一副经由过艺术加工的画卷。
韩王李元嘉巧妙将籍田礼中的不同流程,同时落在了画卷上。
但已见过今日景象的人,哪怕是身居其中的史官,也无法说其中有何处作伪。
而这样的一幅画敬献于天子面前,何止是将天子出行的场面落于纸上,更是一种无声的歌功颂德之举。
他宛然是在为天子记功!
但风光的哪只是画面中心的天子呢?
这幅传阅于众人之间的画作,更是让李元嘉当即成了另一位风光醒目的人物。
以至于一点也不奇怪的是,李治在嘉奖完毕了负责籍田礼的岐州官员后,还专门将李元嘉给叫了出来。
“十一郎……他只怕是要得势了。”李元裕啧了啧舌,也听不出这话中有没有羡慕的意思。
反正,李元嘉已经走在李治的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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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我也有多时未与皇叔闲谈了。”
李治下达了籍田礼后赏赐金银幡胜的诏令,便将视线转回到了近前的李元嘉身上。
说实话,那日早晨媚娘找上他,说想要尝试挑动李元嘉站队,希望给她两日时间行动的时候,李治虽从利益权衡间看出李元嘉可堪一用,也并未对他能在此时派上用场报以希望。
所幸,运气还是站在他这一头的。
何止这“挑拨”顺利至极,韩王也确实是可堪托付之人。
他不仅能成事,还能成大事。
想到此前和李元嘉达成的协定,李治心中不免有些激荡,却并未在脸上展露出分毫,只淡淡开口:“请皇叔随我同行吧。”
李元嘉躬身:“谨遵陛下旨意。”
不过说是同行,后头其实还缀着一串官员。
籍田礼之后,李治有心视察一番岐州田地之中境况,便再往周遭走上一段。
岐州官员不敢有失,自然得小心跟随。
余下还走得动路的众臣也不敢将陛下这移驾万年宫当做是闲事,各有一番心思,也跟了上去。
这些人倒是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个个竖着耳朵,意图将陛下与韩王之间的交谈听个清楚。
李治没管后头的人如何去想。
他语气如常,还真像是在和韩王这位叔叔商谈家事:“籍田礼中惯例,天子对随行官员该当赏赐,岐州官员办事尽心该当有赏,皇叔为我……分忧,也当有赏。不知皇叔想要什么?”
乍听起来,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