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有点急了,道:“源洁快。”
胡濙缓缓地道:“只是,郕王殿下与老夫和胡恭商议了快两个时辰之后,杨善才缓缓而来。”
王直有点听懂了,问道:“源洁是这杨善有问题?”
胡濙摇摇头,道:“老夫的是,太后!”
王直大惊,连忙问道:“源洁是什么意思?太后有何问题?难道?”
胡濙点头应是,解释道:“老夫原以为,太后召杨善过去,是让他作为使节之一出使瓦剌,但是杨善居然留在后宫近两个时辰,这便解释不通了。”
“况且今日在郕王那,郕王殿下安排结束时,老夫观杨善的举止有异,表情略有奇怪,便感觉事情不妙。”
“再联想到这段时日以来太后的所作所为。”
“老夫怀疑,太后要对付郕王。”
王直吓得差点把茶碗摔碎,连忙问道:“源洁所言可有证据?”
没办法,这个消息太过惊人。
在这个时候,太后要对付郕王,后宫与前庭冲突,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朝局必然会再次混乱,外面也先又虎视眈眈,手里握着朱祁镇这张王炸,搞不好是会动摇社稷江山的。
不过却见胡濙摇了摇头,道:“老夫只是担心,手中并无明证。”
王直这才松了口气,刚要接着问,却又听胡濙继续道:“行俭不觉得,这种事一旦见到了明证,那不就是生死相搏之时么?”
王直的心情这会已经舒缓了很多,听到胡濙的话,心态已经可以稳了下来,道:“源洁,这种事可不能胡乱猜忌啊。”
胡濙轻笑道:“还不是你王行俭搞的?”
王直疑道:“这和老夫有什么关系。”
胡濙淡淡解释:“前几日你经常来找老夫,总是担心郕王越权,又担心太后干政,正话反话都让你了,老夫心中能不记挂?今日又刚好碰到此事,老夫怎能不怀疑?”
王直佯怒道:“那老夫也只是担心,哪里像你这样,一上来就言之灼灼地要出事的。”
胡濙哈哈一笑,道:“前几日你总是来烦老夫,就不能今日老夫来吓唬你一下?”
王直怒道:“源洁,你这个人怎么......”
他都不知道怎么胡濙了。
这家伙老了老了,心中却生出了玩闹之心,居然拿这种事来吓唬他。
不过也怪不到人家,毕竟是他先做出怀疑的,胡濙只是顺水推舟。
安慰了下王直,胡濙严肃起来,道:“不过此事未必不是真的。”
“若太后真的要出手对付郕王,行俭打算如何做?”
王直理所当然地答道:“当然是死谏,让太后回后宫。”
他相信,凭他王直的面子,做一个后宫与前庭的平衡砝码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胡濙的下一句话却打破了他的想法。
只听胡濙淡淡地道:“此事太后并未让你我知晓。”
王直听了,心头又是一惊。
是啊,这种事如果要成,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他和胡濙这两位文官领袖,如今不找他们商量,明太后已经对他们失去信任了。
其实这事理论上还可以找英国公去,不过前任英国公张辅刚刚战死,现任英国公张懋还是个七八岁的娃娃,商量个什么。
不过王直还是问道:“源洁是如何打算的?”
胡濙反问道:“如果行俭必须要在太后与郕王之间选一个,行俭打算如何选?”
王直愣住,半晌答道:“如果非要老夫选,那老夫选......”
“郕王。”
其实不用胡濙问,他都知道结果。
王直作为文官首领,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孙太后临朝理政。
胡濙点点头,答道:“老夫也是这个意思。”
王直奇怪,问道:“之前源洁不是还对此事不闻不问么?”
胡濙道:“那时老夫也没发现杨善杨思敬的举止有异啊。”
“而且今日与郕王商议过阿剌知院的事情之后,老夫发现,郕王有一代英主的潜质。”
王直问道:“今日郕王与你是如何商议阿剌知院之事,快与老夫讲讲。”
胡濙便将今和朱祁钰开会的经过大略讲了一遍,并且提到了朱祁钰的分析。
王直听完,愣了一会,方才缓缓道:“郕王殿下高才。”
胡濙也是点头道:“正是今日之议,才让老夫感到郕王的不凡之处。”
“而且,郕王提出的与番邦交往之原则,更是让老夫心怀大慰。”
“正是因为如此,老夫才暗下决定。”
“太后不出手则罢。”
“只要太后出手,老夫必断其念想。”
“推郕王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