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布袋里的细粮是白米,舂得很细,没有什么杂质,煮出来的白米饭又香又软,一般庄户人家都舍不得吃这么好的白米,平时吃的都是粗粮。
郁离双眼微亮,一锤定音:“那就吃腊肉饭!”
郁金看看大姐,又看看小妹,回想刚才的事,小声地说:“大姐,你不是说,晚点给阿奶吗?”
“是啊!”郁离理所当然地说,“到时候大家一起吃,也算是给阿奶了。”
郁金:“……”还能这样?
郁金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鬼迷心窍了,居然接过去,然后整治起来。
郁离等着吃腊肉饭,没有离开厨房,一直守在锅前。
更不用说郁珠了,一双眼睛都黏在灶上。
等到腊肉饭煮好,郁离先盛了六碗腊肉饭,将它们堆得满满的,将之放到篮子里,然后提回房。
最后锅里只剩下浅浅的一层米饭和焦香的锅巴。
其实她是想吃锅巴的,但想到大家要一起分享,只好忍痛留下。
到了午时,地里干活的人纷纷回来。
很快郁家便热闹起来。
郁老二夫妻听说郁离今天回门,十分高兴,顾不得满身大汗,直接往西屋而去。
“离娘,你回来了。”
屋里的郁离看向这对夫妻。
乍然一看,他们又黑又瘦,是典型的乡下贫苦农民的模样,明明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看着就像快五十岁的老农。
特别是柳氏,那黝黑的脸庞透着腊黄,一看身体就非常虚。
夫妻俩都是老实人,看到出嫁的女儿回来,虽然激动,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心里还有些忐忑,担心女儿埋怨他们。
其实他们并不同意将女儿嫁去傅家冲喜,只是这是郁老太太决定的事,全家都同意,就算他们作父母的也没办法反对,郁老太太一句孝道压下来,夫妻俩只能妥协。
是他们没用,心里对长女十分愧疚,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就算听说傅家的哥儿醒过来,也没让他们有多开心,一个命不长的病秧子,但凡是疼爱女儿的父母,都不会愿意让女儿嫁过去。
郁离的目光扫过他们,开口叫道:“爹、娘。”
郁老二夫妻俩赶紧哎了一声,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还是柳氏问道:“离娘,你、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郁离淡淡地说。
许是察觉到她的冷淡,夫妻俩纵有再多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们都是嘴笨口拙的,平时不怎么和女儿们交流,这会儿心里有愧,更不知道说什么。
幸好这时郁珠跑过来,叫他们过去吃饭。
郁老二夫妻俩赶紧应下,去院子里打水洗手,又洗了把脸,方才去堂屋吃饭。
堂屋里摆了张大桌子,众人挤着坐在一起。
郁离看了一眼,目光扫过这些人,将他们的脸和记忆一一对上,发现郁家大房的人不在。
郁老大也是读过书的,可惜他的资质不行,连童生都没考上,又不想回村种田,便在县城给一家米铺当账房,吃住都在米铺的后院里。
后来郁敬德、郁敬礼去县城和陈秀才读书后,郁老大索性在县城租了一个房子,和两个儿子一起住。
郁老大的妻子陈氏则带着女儿郁琴、小儿子郁敬宗留在村子里侍奉公婆,偶尔会带着儿女一起去县城探望丈夫和孩子,顺便在那里住一段时间。
正好这段日子,陈氏带着儿女在县城,并不在家。
虽然大房的人不在,然而屋里的人仍是不少。
每到吃饭之时,便是郁家最热闹的时候。
郁金端着一大盆的青菜汤过来,因汤盆太大,她端得小心翼翼的,鼻尖沁出汗珠,生怕不小心就摔了。
郁离伸手接过,将它端进堂屋。
屋子里的人正在聊天准备吃饭,注意到郁离也在时,都没说什么,倒是三婶王氏朝她招呼了一声。
“哎哟,离娘回来啦。”然后又朝郁金道,“金娘,你姐今儿回门,怎么不多做点好吃的招待她?”
她看桌上的菜,和平时差不多,咸菜、青菜汤,连道便宜的豆腐都没添。
话虽是这么说,其实她心里知道,每天做什么饭都是郁老太太安排好的。
早上出门前,郁老太太会将每天一家子要吃的粮食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