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碗里的饭,郁离将那碗米饭锅巴端过来。
她给自己碗里扒拉了大半,然后将剩下的锅巴分给三个妹妹,至于郁老二夫妻她没分,因为夫妻俩依然傻傻的捧着碗,碗里的腊肉饭都没吃一口。
看着像是吓傻了。
郁离没管他们,朝郁老爷子说:“以前有什么好吃的,都是你们先吃,二房连汤都喝不了一口,只能舔点味道。今天的饭和腊肉都是我带回来的,所以我们二房多吃点,是应该的吧?”
她问得很有礼貌。
被她问的人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不敢,憋得满脸通红。
他们根本不敢动一下,连大气都不敢喘,就怕郁离又发疯,扛起凳子朝他们砸过来,他们可不是房柱,是血肉之躯,被这么一砸,只怕命都要没了。
就连素来注重一家之主威信的郁老爷子也憋着。
郁离吃饭的速度很快,吃完腊肉饭、吃完米饭锅巴,然后端着碗去盛豆粥。
粥就在锅里,放在旁边的架子上,刚才掀桌时,只有一盆青菜汤和一碗切成丝的咸菜疙瘩喂了土地。
郁离很心疼浪费的粮食,只是有些事不得不做,不然他们都以为她好欺负。
锅里的豆粥一半是水,一半是糙米和豆子混煮的。
郁离这一勺子下去,就盛了浓稠的一碗,粥多水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胃口非常大,和前世的胃口挺像的。在傅家时,虽然周氏每天做饭时都往多了做,也不禁止她饭后拿地瓜等当零嘴,可不管吃多少,她还是觉得饿。
在傅家时,她不好意思吃太多,只能克制着。
不过现在在郁家,那就不必克制了。
郁家一直苛待二房,其他人好歹能吃个半饱,只有二房的人总是在饿肚子,最多只有下地干活的郁老二能吃得好一些,柳氏和四个女孩从来都是饿肚子的。
纵使这样,仍是时不时被嫌弃她们吃得多,说她们又懒又馋,浪费粮食。
郁离看到这些记忆,饶是她从来不轻易动怒,也要生气。
女孩子就不是人了吗?
女孩子就应该被这么苛待吗?
明明这些女孩子那么好,她们从来不偷懒,干的活不少,还会做绣活赚钱,赚的银子并不比男人打零工少,甚至还要多,可是在那些人眼里,她们是不干活的,是要靠着他们养的。
郁离当着郁家人的面,又连续吃了几碗浓稠的豆粥。
锅里大半的豆粥都进了她的肚子。
她自己吃还不算,还问三个已经吃完腊肉饭的妹妹,“你们要吗?”
郁金、郁银和郁珠都摇头,她们被饿惯了,食量不大,这么一碗腊肉饭下肚,其实已经撑得不行。
要不是怕吃了这顿没下顿,她们其实并不想这么塞的。
眼看郁离盛了一碗又一碗稠粥,那可是他们的午饭,郁家人终于忍不住了。
她当着他们的面吃腊肉饭就算了,居然还要将锅里的粥都吃完——她这肚子是无底洞吗?
这谁能忍?
缩在父亲怀里的郁敬义忍不住哽咽了下,他好饿,也想吃,然后就见郁离看过来,吓得哽咽噎在喉咙里,打了个响亮的嗝。
刚才郁离一凳子砸断房柱的一幕深深地烙印在他心里,让他看到这个姐姐就害怕。
郁老爷子阴沉地说:“你别太过分!”
听到他开口,郁金姐妹三个吓得哆嗦,郁老二夫妻也是心头发紧。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郁老爷子在郁家多年积威,不是一时半会能让他们不怕的。
郁离抬头看过去,见他不知何时坐下了,郁老太太紧挨着他,一脸紧绷又防备。
至于三房的人,也是这么警惕地盯着她。
“我过分?”郁离很不解,“你们以前不都是这样吗?你们喝干的,我们喝稀的,不对,我们连稀的都没得喝,直接喝水……”
“男人要下地干活,要吃好点才有力气!”郁老爷子黑着脸说。
“我们也要干活!”郁离反驳,“砍柴、挑水,做饭、喂鸡鸭、喂猪,打扫鸡舍猪圈,洗一家子的衣服,打猪草……哪样不是干活?哪样不需要力气?”
郁老爷子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女人该干的,不用费什么力气。
在他心里,女人就是用来生孩子、干活的,她们干的活比男人轻省多了,哪个女人不是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