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得放慢酿酒的脚步,遣散一些富余的短工回去,才是上策。他正在盘点这些事,他的老婆陈梅梅大脚踩得地皮叮咚响走过来:“当家的,有件事我得给你说一下:前年,我的远房二舅借我们三斗麦子,现如今来还,说只借两斗,这事你拿个主意,怎么办?”
陈梅梅脚大,在当时不合时宜,但黄兴忠当时没少嫌这一点,人高马大的陈梅梅,壮得象头大牝牛,走路脚下生风,办事水响刀快,从十八岁嫁过来,一年多一个,给黄兴忠一口气生下三子三女,硕乳象吊瓜,依然是能吃能喝能睡,放响屁,说敞亮话。
她确实是黄兴忠一把好帮手,孩子一大串,伙计、长工一大堆,东西多,人多眼杂,但她管理得井井有条,东西南北各房住着些什么人,各屋有些什么东西,嘴一张就喊出来,手一伸就拿出来。
“他想撒赖?还讹上了?我早就说过:对于这种人,就不能行善,积德积出毛病来了,那这样:对达子说,找个人专门看着他,好吃好喝好招待,就是不给他走,让他想: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都不懂,还在土木镇上混个虬!白活了一张脸,还整天吆五喝六给人问事,什么时候想起来,让他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