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不由得问道:“难道就没人真心营救杨继盛了吗?”
高拱叹了口气道:“满朝文武,谁敢撄严氏之锋?除了杨继盛的一些同科好友,为他上下打点,甚至上书弹劾陆炳外,恐怕无人真心为杨继盛奔走,世态炎凉,可悲可叹!”
在高拱与朱载坖闲聊时,西苑内阁直庐,严嵩和徐阶相对而坐,两只老狐狸在直庐里相对无言,半晌之后,严嵩笑着道:“徐阁老真是好手段啊,杨继盛这惊一劾,老夫无颜面对士林了。”
徐阶赶紧道:“严阁老误会了,下官从未指使杨继盛做这等事,严阁老明鉴,下官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严嵩只是笑笑,就这么盯着徐阶。
严嵩当然清楚,这事情不一定是徐阶指使杨继盛干的,徐阶去年三月才入阁,这会还是根基未稳,这会弹劾严嵩,徐阶恐怕是在找死,但是杨继盛的弹劾跟徐阶没有关系吗?严嵩可不是夏言,杨继盛能弹劾严嵩,和徐阶这个老师的‘悉心教导’恐怕是脱不了关系了。
徐阶现在有些无奈了,本来自己一直在交好严嵩,想要缓和与严嵩之间的关系,因为在庚戍之变和后来徐阶请立太子之事上,徐阶遭到了嘉靖的驳斥,也引起了严嵩的警惕,徐阶感到自己处境危险,便加紧巴结严嵩,甚至订下儿女亲家,将自己的孙女许配给严嵩的孙子(严世蕃之子),又更加注重青词的写作,好重新赢回嘉靖的圣眷。
结果杨继盛这么一弄,让严嵩对自己警惕起来,不定嘉靖此时对自己也不满,认为自己指使杨继盛弹劾严嵩,无事生非。两个老狐狸就这么沉默着,黄锦来到直庐,道:“严阁老、徐阁老,陛下请二位过去。”
严嵩、徐阶赶紧整理仪容,来到无逸殿里,朱厚熜在殿内法座上,待严嵩、徐阶行礼后,朱厚熜就在法座上打坐,并不话,半晌之后,朱厚熜睁开眼睛,问道:“杨继盛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严嵩赶紧跪下请罪道:“陛下,都是臣之过也!请陛下降罪于臣。”
朱厚熜笑笑,不置可否,问道:“徐阁老怎么看?”
徐阶道:“杨继盛不过微末臣,道听途一些捕风捉影之事,妄自上书,弹劾重臣,理应重处!”
嘉靖笑笑道:“可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徐阁老你是不是?”罢嘉靖和严嵩都盯着徐阶,笑容有些玩味,徐阶赶紧思索着,若是今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恐怕自己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夏言,徐阶在心里暗暗思索着,冷汗已经渗出来了。
徐阶接着道:“回陛下,杨继盛此人,乃是臣之门生,臣深知之。杨继盛古板执拗,行事操切,又刚刚来到京师,只不过凭着在地方听的一些风言风语,就妄自上书,议论朝廷重臣,所言之事,尽皆谬误,不值驳斥。”
朱厚熜听了之后,只是笑笑,拿出杨继盛的奏疏,细细看过后,道:“杨继盛的话,倒也不全是胡言乱语。”朱厚熜指着杨继盛奏疏里的一句读道:皇上令嵩票本,盖君逸臣劳之意。嵩乃令子世蕃代票,恣父逸子劳之为。世蕃却又约诸干儿子赵文华等群会票,拟结成奸党,乱政滋弊。一票屡更数手,机密岂不漏泄?
嘉靖道:“这话杨继盛倒是得不错,严世蕃现在有点过分了,内阁乃是机要之所,严世蕃入阁乃是朕允准的,可是鄢懋卿、赵文华之辈,怎么也入阁预机务了?”
严嵩吓得赶紧请罪,道:“陛下,是臣治家不严,还请陛下降罪!”朱厚熜只是笑笑,并没有什么,拿着杨继盛的奏疏道:“杨继盛该怎么办,二位阁老吧!”
两位阁老都不敢妄言,请朱厚熜圣裁,朱厚熜笑着道:“那就先把杨继盛关着吧,等到什么时候他幡然悔悟了再,诏狱也不差他那一碗饭吃!”
朱厚熜接着道:“浙江都司俞大猷上书,言倭寇可能会滋扰东南沿海,此事怎么办?”
嘉靖二年(1523年)六月,日本左京大夫大内义兴遣使宗设抵宁波;未几,右京大夫高贡遣使瑞佐偕宁波人宋素卿亦至。由于宋素卿贿赂宁波市舶太监赖恩,宴会时得以坐在宗设上座,其货船虽然后至,但先于宗设货船受检。宗设怒杀瑞佐,焚其船只,追宋素卿至绍兴城下,沿途劫掠而去,明备倭都指挥刘锦、千户张镗战死,浙中大震,史称\"争贡之役\"。
争贡之役后,嘉靖采纳夏言建议,裁闽、浙两市舶司,惟存广东一处。同时断绝与日本的朝贡往来,作为惩罚日本的手段。没料想倭寇自此风起,贸易转到宁波近海的双屿或是舟山群岛等地进行私下、走私贸易,以至于沿海豪族、官员、商人相互勾结,逐渐演变出规模庞大的走私集团。
嘉靖二十六年,派名臣朱纨提督浙、闽海防军务期间,在闽浙沿海厉行保甲连坐制度,大力整顿海防。嘉靖二十七年(1548)派都司卢镗攻克倭寇巢穴双屿港,又在次年令卢镗在走马溪击败有葡萄牙人参与的海盗,取得走马溪大捷。
朱纨在任上,厉行海禁,断绝与日本的贸易往来,朱纨又从人员的管理入手,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