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流逝了多少时间,直到马路对面男人身上出现了除黑色外的另一种色彩,霜雪染白他的头发,为他披上一层银白色外衣。楚兮晚在心间纠结良久,深吸了口气后,终于做出决定。www.huanyusy.me
楚兮晚稍稍用力,正打算将挡在自己身前的纱帘拉开。
她想,她要把选择权交给命运。
如果谢斯遇能够准确找到她站在哪一扇窗户后面,她就遵从自己内心想法,跑下去找他。
如果不能。
这种情况不在楚兮晚的假设里。
因为只要谢斯遇和楚兮晚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中,谢斯遇就能一眼锁定楚兮晚的身影。
但天不遂人愿。
窗帘拉到一半时,视野内冒出了道新身影。
是一个女人。
还是一个十分眼熟的女人。
楚兮晚能分辨出来,这个人是楚韵宛。
她看见楚韵宛嘴唇在动,似乎说了些什么,然后谢斯遇回头,循声望去。
接着楚韵宛朝他所站的方向小跑,满脸雀跃地挽住他,看向他的双眸清透莹亮,爱意充盈。
距离太过遥远,无法听清楚两人的聊天内容,也不会依据口型读唇语。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聊得很开心,楚韵宛面上笑意越来越多,周身流露出显而易见幸福。
最后,她看见楚韵宛拉着谢斯遇坐上车,没多久车辆启动逐渐驶出她的视线。
楚兮晚停留在原地,手指不断紧缩,窗帘布上褶皱越来越多,如同她破损不堪地内心世界。
“呵……呵呵……呵……”
她手指虚捂着嘴唇,唇角控制不住地溢出几声讥笑,回荡在空旷房间里,尾音久久未能消散。
满满的嘲讽和悲恸。
“楚兮晚,看吧,你又自作多情了。”
“当年是你自己坚决要分手的,现在这个状态不是正合你心意吗?”
“谢斯遇对你的所有爱意早就四年前悉数斩断,再次相见彼此也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楚兮晚轻声呢喃,忽而感到心中某个重要东西正在往外流逝,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抓,却只能触碰到一团空气。
这时,耳边陡然响起另外一道声音,语气尤为理智。
“楚兮晚,其实你心里早已经放下谢斯遇了,不是吗?”
“回国之后因他产生的一系列内心波动无非是将他看作自己的所属物太久,接受不了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拥有他。”
“特别是,这个‘任何人’还是被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楚韵宛。”
楚兮晚双眸微微眯起,眼神里的迷茫一闪即逝,继而恢复之前的平淡。
是自己占有欲在作祟,对谢斯遇仍怀有几分感情?
还是不想让冯玉霜母女日子过得太舒心?
她比较偏向于后者。
毕竟当年提出分手的人是她,违背两人之间约定的人也是她。
楚兮晚目光微沉,侧过身去,纤细清薄的背部抵在光滑墙壁间,身体不断往下滑落。
最后跌坐在厚软地毯上,膝盖微微弯曲,双臂环膝。
她把自己抱得很紧,整个人坠落回忆的深渊中。
谢斯遇不是第一次如雕像般在路旁‘罚站’。
以前他们在一起时,数不清发生了多少次这种情况。
楚兮晚脾气不好,时常因为某件小事感到不满意,把气撒在谢斯遇身上,而他没有丝毫怨言,全盘接受。
从第一次的不知所措到第n次的习以为常。
谢斯遇本能道歉,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哪怕那件事情与他扯不上一点儿关系。
记不清是第几次。
楚兮晚站在窗前,目光直直投向站在楼下绿化带旁的男人身上。
谢斯遇身上黑衬衫微皱,鼻尖架着个金丝眼镜,给人一种病态的斯文感。
上个星期,谢斯遇导师团队的研究数据出了些问题,他不得已飞去伦敦处理,直到昨晚才将这个棘手事情解决。
飞机落地,他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放回家,迫不及待地直奔向楚兮晚住所。
兴高采烈地拿出手机拨出电话,对面隔了会儿才接通。
一开始,谢斯遇并没有发现楚兮晚的异常,黑眸闪烁着点点光亮:“